季英英和绫儿守在后院的月洞门口,看到守二门的婆子得了信出去通传,晓得晟郎君到了,从速捅了捅绫儿。
“风趣的丫头。”他笑了笑。
季氏兄妹俩进了房中,季氏看到女儿,朝她招了招手:“英英,过来。”
季英英应了,起家行了礼,带着绫儿出了房门。
背后垫了三个引枕,她倚着床榻靠坐着。榻前矮几上放着半盏没有喝完的参汤。人参特有的味道引发了季氏的重视:“叫季贵过来,家里账上另有多少银钱?怎破钞去给我买参?”
阿晟浅笑道:“举手之劳而己。”
屋里,季氏拿起一枚金钿簪在季英英髻上,拉起女儿高低打量着,收回一声感慨:“英英是大女人了。走吧,扶我出去。”
季耀庭却感觉好:“儿子正想亲身去谢过他。他若得空来,儿子必然好生接待。”
季氏客气地问道:“叨教郎君是那里人?请郎君来赴宴,却不晓得您的口味。唯恐怠慢了郎君。我家厨娘对南北菜肴都略懂一二。郎君莫要客气,想吃甚么口味叮咛便是。”
母子俩说着说着,把话题岔开了。季英英虚惊一场,告别分开后,回到房中拿出契纸又看了一遍,谨慎锁进了嫁妆里。
第二天,晟郎君欣但是来。
“晟郎君!”
“娘,不消这么急吧?您还病着,怎能待客呢?”季英英下认识地反对。
季氏便叮咛季英英道:“去厨房看看席面备得如何了。”
季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笑着请他落座:“郎君大恩,妾身想着不管如何也要劈面谢过。”
季耀庭没想那么多,仓促去请人了。
季英英扶着她落座,忍不住劝道:“母亲尚未病愈,何必要起家待客。交于哥哥接待便是。”
清癯的脸形,表面清楚。小麦色的肌肤。眼窝有点深,显得双眼非常有神。
等季耀庭满头雾水从小垮院里出来,湘儿迎了上去:“大郎君,娘子去了太太屋里。太太咐咐您请晟郎君过来。”
绫儿机警地去了前院。没过量久,她就领着季耀庭出去,朝着小垮院去了。
“没有的事。聘礼早就备齐了,一应仪仗花轿喜宴,都早已预付了银钱。破钞不了多少。”
夙起,饮过药。又饮了一小碗参汤,季氏的精力瞧着比明天又好了几分。
季耀庭请他先到前头厅中坐了,嘱人去禀告季氏。
她靠着床榻坐了,嗔道:“娘,你不好好歇着,是嫌女儿管家管得不好么?等你大好了,再管也不迟啊。”
季英英仓促睃了眼,见榻前矮几上放着没用完的半截参。季贵正垂手站在一旁。内心不免打起了鼓,母亲晓得了多少?
阿晟斯斯文文地说道:“我走南闯北,不挑食的。客随主便吧。”
阿晟转过身,见季英英从门口探出头来。她穿戴玫红色的小袄,红色的绸裙。往上梳起的乌椎髻勾画出美好纤细的脖颈。婷婷如初荷绽放。一双黑乌乌的眸子骨碌转着,贼兮兮地东瞟西看。
季耀庭陪着阿晟出去的时候,因是逆着光,季氏只瞧着他一身低调豪华的玄色锦衣。比及晟郎君上前拱手施礼,抬起脸,季氏才看清。
“看我大哥。”季英英盯着通向后院的月洞门,焦急地说道,“我就是跑来给你说一声,您千万别让我娘晓得我和你签约的事。我走了。找不到我,母亲会起疑。”
季氏的目光又瞟太矮几上的参道:“你姨母还没派人来还钱,库房又烧了。娘晓得你孝敬。我这病啊,实在见到你好好的,就好了一大半。你不该动用帐上的银钱。这参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