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不答,张霖却急道:“小云,你有技艺在身,你跟他走一趟吧。”
张云随口一句话,张霖便无话可说,只得作罢。
刘安堕入深思当中。
“你如何平空污人明净,六叔是如许的人吗?”张霖当即否定。
“堂兄又没获咎人,没人会害他,我还是陪你去潭州吧。”
张云笑了,调笑道:“宋家蜜斯和顺斑斓,你可别陷在和顺乡里,误了科考。”
张云笑道:“这么焦急辩白,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他官职寒微,又无背景,要想不赋闲有官做,还得仰仗族兄张邵的名声,即便明天丢了面子,也得忍着。
李月儿脸上泪痕未干,深感愧对刘平父子,不该稍一威胁便改口做伪证,固然刘安已经明言谅解,她仍然深感不安,低眉不敢看人。
梁秋等人看刘安的目光更加崇拜、炽热,言语也更恭敬。
此番杀了岳州杨三少,即便官府怕事不肯插手,杨家也毫不会善罢甘休。
连刘安都感觉张云说话有些过分了,不过对方是收钱胡乱判案的赃官,从豪情上来讲那就不一样了,刹时便对这个率性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张浦聪明过人,自小被称做神童,自大才学出众,科举乃毕生大事,如何肯借外力。
父亲一去不返,存亡不知,而这十多年他们百口获得朝廷庇护,优厚的俸禄不拖不欠,礼遇恩赐很多,说到底他们百口的繁华糊口,就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
张浦看了一眼张霖脖子上的红痕,拉开窗帘,望向荒凉的田野。
刘平看着船上这些奉刘安为主的陌生人,晓得儿子翅膀硬了,不管他说甚么,都不会再管用,干脆不发一言,倚窗闭目。
张霖改判刘平父子三人无罪,又命令全城张贴布告,以规复刘平父子名誉,张云这才作罢。
“梁统领,我筹办建军了,想让你做统领。”
建军?
打算得提早了,若不能先人一步,便要到处被动、束手束脚。
闯衙危急消弭,吏员、衙役生命无碍,无不暗自光荣,各自散去。
统领?
衙门外,张霖父子已上马车,张云与刘安等人告别,
若无张云参与,闯衙之事难以善了,刘安诚恳伸谢:“张公子,此番多谢了。”
梁秋等人全都愣住了。
如果现在能够挑选,他甘愿不要繁华繁华,也要父亲活着。
随后在张云一番蛮缠劝说下,张霖终究回到公堂,重新判案。
张云坐在一旁,内心不是滋味,他想到了父亲。
这张云有点意义,不过若去绍兴,恐怕是兵临城下之时,不知当时他是站在城头为敌,还是会来城外话旧。
“有些命不值钱,丢掉以后才值钱,你总有一天会懂的。”说完,张霖便不再辩白。
张霖、张浦父子闭目养神,久无言语,张云正感觉无聊,忽听张浦开口道:“爹,你不能再这么干了,命比甚么都首要,命没了,甚么都没了。”
张云内心犯嘀咕,莫不是想归去找刘大哥费事?那怕是要自找费事了。
刘安如此想着,与父亲、李月儿、梁秋等人很快出城,登船返回红枫寨。
车轮转动,他俄然拉开窗帘,伸出脑袋喊道:“刘大哥,如有机遇,来绍兴找我,我宴客。”
看到刘安,仿佛就像看到了传说中的赢官人,怎能不让他们倾慕?
一个乡野小子,竟然敢闯官衙,让父亲严肃扫地、名誉尽失,此仇怎能不报!
“江河万里终归海,同落天涯共明月。刘大哥,再见。”
“去宋家,有些事健忘说了。”张浦跳上马车。
“好。”
但刘循分歧,不管是面对游击将军杨钦的侄子,还是知县老爷,他说脱手就脱手,杀伐判定,看不出半点踌躇,很有赢官人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