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拍拍六娘的手臂笑着说:“阿婵小的时候,太初倒常来玩,现在可还记得陈家表哥?”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老三媳妇辛苦了这么些年,里里外外井井有条,是有功绩也有苦劳的。孟家诗书传家,你们这跟乌眼鸡似的,像甚么话!给孩子们看到,这脸还要不要了?
老夫人亲身起家将他拉到榻前,上高低下看了几次:“好孩子,才三四年不见,长得更划一了,我家二郎不如你。彦弼,来,来,你佩服不平气?”
这时帘子一掀,两个少年郎先掉队了屋,顿时满室生辉。
“你看看七娘这爆仗脾气,将来嫁去婆家,谁能容得下?另有九娘,七岁了吧?连个名字都还没取,也没退学开蒙。如何不叫旁人说嘴?你是腾不出阿谁空操心,可耐不住有人要瞎操默算计呢。”老夫人自责道:“也都怪我当初选错了人,阿林长得都雅,倒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唉。”
老夫人又对着程氏道:“老三媳妇啊,你是个无能的。我也晓得,只一个桂花院,打理起来就劳心劳力。但凡是要看长远,你如果理睬那两个,这做正室的,岂不自降身份?总很多点心机在孩子们身上。我们做女子的,比不得前朝杨贵妃当时贵重,男儿身如璋如圭,女儿身就如瓦如砾。你是一向被你爹爹宠着,那里晓得这世道艰巨?在家靠爹爹,出嫁靠夫君,可毕竟最后还不是靠儿子?你房里早点选一个记在名下,今后七娘也有个嫡出的兄弟能依托。十一郎现在年纪还小,就是被故意人弄得恶劣,还掰得返来,早点送进族学里,跟着长房二房的哥哥们开蒙读书,才是端庄事。”
被九娘这么一搅合,屋子里的人都忍俊不由,笑成一片。连着程氏也感觉没那么尴尬了。
九娘早跟着六娘起家退在一旁,见他如许,都不由笑着朝彦弼道福。
老夫人开了口:“好了,都少说一句罢。”
孟彦弼拍了拍脑袋:“啊呦!看我胡涂的,说着说着竟忘了这事。爹爹是让我和太初来请婆婆去广知堂的。”他从速抱住老夫人的胳膊:“婆婆,你可别说我忘了啊,不然明天十板子少不了。”
梅姑上前对程氏附耳说了几句话。程氏看看漏刻,已经快中午了,便打起精力说:“不如二郎你们先陪着老夫人去广知堂。我们娘儿几个清算清算,到明镜堂等你们一起用饭。”
陈太初哈腰一揖:“叔母安好。我被父亲扔到大名府,在军中待了三年,节前才返来的,还请别活力。”杜氏说:“三年前你才八岁,如何就送到军中去了!”世人不免都感慨一番,可到底没人敢说一句“你爹爹真狠心。”
程氏只感觉耳旁嗡嗡响。啊?
老夫人想了想,笑起来:“是太初那孩子啊,快请出去。”又从速叮嘱贞娘:“贞娘,你去配房里把小娘子们也带过来认一认表亲。”
杜氏从速出去外间,一会儿返来笑着说:“娘,是陈表叔家的太初和我们家二郎在宫内里遇见了,特地来拜见您呢。”
前面的陈太初却不急不缓,闲庭信步。他跟在彦弼身后,待侍女铺了锦垫,才行了膜拜大礼,又起家和长辈姊妹们见礼。
孟彦弼不觉得然地挥手:“男人汉大丈夫,输就是输,这有甚么。你那几下子,我一伸手就晓得,拳脚刀马都不比我们教头差。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