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枢纽:3000年的中国 > 第三节 大陆普遍帝国及其绝唱
大元的统治者本身一定非常正视本朝进入中国汗青的精力序列,因为蒙古统治者与大辽的统治者不一样,前者的精力天下相称程度上仍属草原,其对中原的文明与话语还是有隔阂。但对中原的史官与士君子们来讲,大元的统治曾是其必须面对的保存实际,以是必须将大元归入中国汗青的精力序列,以便为中原百姓以及本身的个别生命在元朝的经历获得汗青坐标,获得存在的意义。从而,大元及其汗青获得了独立于此前蒙古统治者本意以外的汗青意义;而宋辽金也在正统论述的天命流转中获得了新的次序安排。以“驱除胡虏,规复中华”为号令的明太祖朱元璋,期近位圣旨中犹云:“惟我中国自宋运告终,帝命真人于戈壁入中国为天下主,百不足年,今运亦终。”<span class="mark" title="《万历野获编·卷一》。">在明初的人看来,明朝颠覆元朝而统治中国,其意义不过是实现了一次改朝换代罢了,钱穆先生也重视到明初建国诸臣“心中笔下无华夷之别”<span class="mark" title="转引自姚大力《北方民族史十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261页。">。时人完整承认了元朝的正统职位,但这已经是在与蒙古统治者底子分歧的意义上,对大元给出的汗青解释与定位了。
大清帝国还建立了多元互构、相互依靠的帝国管理布局,将各种中介性身分作为管理的依托。比如在台湾,依托熟番平埔族统御汉人和蛮人高山族,平埔族即汉人与高山族的中介性要素;<span class="mark" title="可拜见柯志明《番头家:清朝台湾族群政治与熟番地权》,台北:“中心研讨院”社会学研讨所,2001年。">在蒙部,以天子直辖的土默特等内属蒙古诸部统御其他诸部,内属蒙古即满洲与外藩蒙古的中介性要素;<span class="mark" title="内属蒙古与外藩蒙古是两个管理观点,而非地理观点,与地理意义上的内、外蒙古是两回事。内属蒙古,指清朝不设世袭札萨克,任命副都统、散秩大臣等官员为旗长停止管理的蒙古各旗;外藩蒙古,指以世袭札萨克为旗长的蒙古各旗。出于管理考虑,内属蒙古既漫衍在离京畿较近的察哈尔、热河等地,也漫衍在远在漠北的唐努乌梁海、漠西的伊犁、塔尔巴哈台等地。外藩蒙古又分为内札萨克蒙古和外札萨克蒙古,内札萨克蒙古又称内札萨克或内蒙古,厥后成为今内蒙古自治区的一部分。外札萨克蒙古又称外札萨克,狭义的外札萨克蒙古即外蒙古,包含喀尔喀四部;广义的外札萨克蒙古还包含西套蒙古、科布多所属各札萨克旗及青海、新疆的蒙古部落。拜见郭松义、李新达、杨珍《中国政治轨制通史·第十卷·清朝》,白钢主编,群众出版社,1996年,第264—277页。"> 通过黄教统御蒙古,却又严令蒙古的哲布尊丹巴活佛和章嘉活佛必须从藏地转世,而不得在蒙古地区转世,以这两大活佛体系作为藏与蒙的中介性要素。中介性要素因为其跨界性的身份,可为两边所承认,但也会为两边所架空,因而中心对中介性要素的支撑,会使得其对中心保持高度虔诚;而一旦任何一边对于中心的统治有抵挡,则中心能够结合起中介性要素与另一边,来压抑抵挡者,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二比一的干系,统治便更稳定。而大清天子本身研读儒家典范比中原人士水准还要高超,同时不忘骑射为本,也成为满汉乃至帝国的底子的中介性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