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宁请马嬷嬷坐下,又叫人搬了凳子来,马嬷嬷客气推让了,“不敢,不敢久留,还要归去奉侍呢,女人们要点甚么戏,尽管使了人去奉告我,老太太早就说了,让女人们不要拘束,今儿要热烈一天,想听甚么戏,尽管去点。”
唐曼瑗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钟濬不但是林夫人远亲的外孙,更是东国公府的嫡长孙,如果让他在唐家出了甚么事,便是太夫人出面也不好交代。
云珠见在坐的神采不对,便悄悄扯了扯小五,小五就不说话了。
“天呢……”唐曼宁皱着眉有些不忍。
瓜子崩得到处都是,曼春掸掸裙子,冷着脸,“别混闹了,曾祖母的寿辰你是要闹给谁看?”
唐曼颖俄然道,“大哥哥和丰表哥去那里了?刚才还在……”
马嬷嬷过来了,她看了看几位女人的神采,肥胖的面庞没有涓滴笑意,身上的蓝绸褙子又平整又称身,蓝得发亮,“女人们用得可好?”
唐曼锦嘲笑一声。
唐曼宁道,“曾祖母疼我们,不知下一出是甚么戏?有没有点《麻姑献寿》的?”
云珠问小五,“你钻去了哪儿?我到处找也没找着你。”
素兰她们刚走没一会儿,小五和云珠就一前一后的返来了。
未几时,有婆子前来答复,“是两位钟少爷掉湖里了,叫大少爷和鄂表少爷救了上来,夫人和四姑太太正在那边呢。”
唐曼锦大怒,声音也举高了,“不晓得是谁丢了家里的脸!”
出了如许的事,谁也没心机再坐着了,便由太夫人领头都去了碧波岛。
她故意再说几句痛快的,却听唐曼瑗小声道,“三姐姐,快坐下吧,曾祖母那边的马嬷嬷过来了。”
小五去看曼春,曼春柔声斥道,“还不快去?”
“下一出是《打金枝》,四姑太太点的《麻姑献寿》。”
小五用力喘了两口气,待平复了气味,道,“我闻着那桂花香气好闻,就顺道去了西边的桂花林里采了一帕子,女人闻闻看,香不香?”她从袖袋里取出个系紧了的圆鼓鼓的帕子,里头满是一簇簇的桂花,香气顿时散溢开来。
双松馆里,太夫人神采微凝,“快叫小我去看看,是谁掉水里了?”
因园中门路盘曲,除了太夫人仓猝当中坐了肩舆,其他的女眷皆是坐船,因水路通达,倒也不比肩舆慢多少。
小五瞧见湖边几株树结的果子红彤彤的非常喜人,就说要去摘些来,曼春晓得她孩子心性,并非贪那几个果子吃,只是好玩罢了,这花圃子太大,怕她走迷了路,就让素兰陪着她去。
台下传来一片喝采声。
唐曼锦白了mm一眼,“要你多事?”
“你个丫头真是伶牙俐齿,”唐曼宁在一旁闻声,一点小五的额头,笑道,“你担忧你们女人没有使唤的人,我还怕你玩儿的乐不思蜀忘了返来呢,如果叫园子里巡查的婆子们赶上,有你吃的苦头——云珠,你陪着她去,早去早回。”
世人这才留意到劈面画舫上唐松和鄂云丰已经不见了踪迹,明天留在府里吃酒祝寿的男孩子里就数他俩年纪最长,都是大小伙子了,其次是二姑太太家的二郎王世垒,那几个年纪小的都是跟在各自母切身边,唯有他们三人是坐的画舫。
曼春也叫素兰跟了去。
今儿没有外客,都是自家人,又是在园子里,处所宽广得很,唐曼宁和唐曼春在这里叽叽咕咕,声音并不大,又有戏台上的唱腔和世人的喝采声,另有女眷们暗里的群情声,唐曼锦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这两人在叽咕甚么,她内心跟猫抓似的,到底不是能沉住气的性子,“大姐姐跟二姐姐说的甚么呢?神奥秘秘的也不叫我们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