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不知方景城如何赶得这么好,恰好赶在了难以作答的关头,他脸上的神采一如继往,带三分疏离七分冷意,雨伞偏去傅问渔这边,他大半个身子淋在雨水里,玄衣黑得更深沉,像是一块浓稠的墨汁泼在他身上。
“臣女痴顽,实不知皇上您所指是何事,若此事真的有关国体,臣女情愿受罚,请皇上降罪。”傅问渔以退为进,这时候天子还指着傅问渔清算烂摊子,能罚她?
天子看着一脸恭谦的傅问渔不知想了甚么,脸上装出来的气愤垂垂退下,神采带几分细究:“早些措置好这件事,朕就放过你。”
傅问渔的心神一松,她公然没有赌错,天子要对傅家动手但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傅问渔挑破的圣女之事固然看上去各式分歧适,但总归是一个机遇。tqR1
傅问渔心下一紧:“臣女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你先出宫吧,我有些事。”他说着把伞塞进傅问渔手里,淋着往那凤宫那方走去。
天子看了他一眼,脚边还真的放着一把油纸伞,内里的太阳藏在乌云后,乌云滚了金边,看来是有雨。
“常日里你无事从不进宫,本日何事?”天子的目光看着方景城时,更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个兵器。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这么快就要对傅问渔脱手了吗?这么快就又要把本身赶进天国了吗?何需如此焦急,我本也就在天国里熬着。
“传闻你与城王爷走得极近?”天子的话风一转,跳到别处。
雾雨轻挠美人背,方景城俄然步子一停,撑着伞望着某个远方,傅问渔随他停下,跟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是天子的凤宫,听闻方景城的生母乃是前皇后白秀秀,莫非他是驰念生母了?
仿佛除了方景城这把好刀,天子陛下又找到了另一把利剑,只是这把剑还要再磨一磨,不晓得到时候……是刀更强,还是剑更利,真是等候啊。
“陈年旧事,不必再提,我送你回府。”方景城目光望着雨幕,话语半点情感也没有,只是握着雨伞的掌心实在早已汗湿。
天子正的批折子,朱笔狼毫他挥洒自如,瞥见傅问渔出去,眼底升起些玩味的意义:“起来发言。”
方景城撑开伞,对傅问渔说道:“走吧。”
“承蒙城王爷垂怜,他待我……极好。”这话说得傅问渔有些不甘心,那里极好了?但眼下她又怎能说两人不好?
天子目光一扬,让方景城出去。
“家中小事,不敢让皇上忧心。”傅问渔恭敬地回话,她还未放肆到要跟这个一句话就要定人存亡的权力最大之人叫板。
一个末族并不成怕,不过是方景城当年的部下败将,可骇是来的不止一个末族,另有祈国,有瘴戾三族,这些人个个都盯着丰国,只等丰国出个甚么错他们就能逮着不放,一场大战说打就打,以是天子才要压着。
以是天子决订单刀直入:“你何时晓得醉骨楼的事的?”
走出明昭殿,一声惊雷,公然滂湃大雨。
他摒退摆布,只留了傅问渔一人在殿中,静得连龙涎香燃烧时纤细的声音都能听清,过了好久,他批完了折子才看着傅问渔,古怪一笑:“你们傅家比来但是热烈。”
天子是早就晓得傅启明杀了三个末族圣女的事的,但他一向压着秘而不宣,就是因为末族的使节将要进京,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只怕于两边都倒霉,最好的体例是当作不知,并将这事儿瞒住,等末族的事情畴昔了,看他哪天表情不好再翻出来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