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次间是大太太见客的处所,见的是外客,不是家里人,可见大太太和二太太之间生分到了甚么境地。
大太太再也忍不住,对劲地大笑起来。
立春就抿着嘴笑着下去了,不一会,把九哥带了出去。
立夏固然就站在她们两人身边,但却懵懵懂懂,涓滴不晓得她们在打甚么机锋。白露粲然一笑,与立夏一起奉侍七娘子换了一身衣服。
七娘子只是笑,没有应对。
二太太坐了半下午才走,三娘子、四娘子与六娘子也都来见过了,只是未曾进东稍间来。她走了,大太太也就带着梁妈妈进东稍间来换衣服安息,看到暖阁上盘腿坐着的这对双胞胎,不由就笑,“生得一模一样,真是对美女儿。”语气里,多了几分得意,少了些猜忌。
立春就来拉九哥和七娘子,“到外头去玩吧,内里气闷。”
七娘子这才晓得甚么叫做掌上明珠。
“算啦,”立春没好气地说,“洗洁净,捧下去散给小丫环们吃吧。”
七娘子忙陪笑,“多谢妈妈。”九哥却嬉皮笑容地抢了茶来喝,又叮咛七娘子,“快些搭。”语气很有些不耐烦。
“哎哟,这姐弟俩生得真是像。”二太太就拍着太师椅的把手笑了起来,“到底哪个才是九哥呢?”
才要去主屋存候,已是来了几个婆子叮咛白露,“太太有些不舒畅,今晚就免了存候了,晚餐各院里各自开。”说着,就急仓促地走了,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到底是血浓于水,骨肉相连。
杨家当年发财时,只要一间两进的小院子并几百亩地,现在的大房却有万贯家财,大老爷在江南总督的位置上坐了七年之久,七年前,他是江苏参政……也是肥的流油的缺。二老爷么,却还只是个都城穷翰林。大房一贯是不时布施二房的。
“说是会葬到家山背面。”她的声音轻得就像是私语,“就在前山老七房王姨娘中间,王姨娘下葬的时候我去过,地儿,倒是挺靠前的。”九姨娘的棺木已经上路往宝鸡去了。
立春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放松。
七娘子只好拿起积木和九哥一起搭,不免有些猎奇,“你下午如何不去上学?”
立春也笑得前仰后合,小雪一边摆樱桃一边笑,不防备就把一碟子樱桃都洒在地上。
七娘子因而低头搭积木。
七娘子心底稀有了。
白露公然面露恻然,提起了别的话头,“快到存候的时候了,换一身衣裳为好。”这是个极其灵透的丫头。
七娘子就赏识地看了她一眼,“难为你身在屋里,动静还那么通达。”
所幸九哥未曾畴昔,也没有理睬二太太的话头,二太太只好对七娘子招手,“九哥,二婶认错了你,是二婶的不是,看,给你带了好东西。”
九哥有些不欢畅了,大眼滴溜溜地看着七娘子,咬着唇不说话。
大太太一摆手,“你们姐弟出去玩吧,今天下午就不要上学了,可贵二太过分来。”她的话有一丝调侃,二太太却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宁静地坐着,浅笑着。
如果白露一心向着大太太,大太太听了这番话,会更放心。
七娘子面露迷惑,白露就解释,“九哥最爱到处游逛的,百芳园大太太拘着不让常去,东偏院他去腻了,传闻西偏院要理出来,已是嚷了几主要出去看看。原觉得本日下午七娘子和他在一起玩耍……”她没说下去,七娘子已体味了里头的意义。
她暴露一个灿然的笑,跟在立春身掉队了主屋。
偏巧在这时,九哥出世了。二太太与大太太之间,今后也就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