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心中一动,倒是留意看了七娘子几眼。
大太太又遣人去传话,叮咛各房在本身房中用饭,不消来存候了。
大老爷随口问,“能不能把九哥搬到正院?”
就算眼下安然无事,九哥将来要进科考……脸上落了条大疤,恐怕一定能进得了考场。
大太太醒来后,二娘子却松了一口气,垂垂回过神来。
吃过晚餐,世人又都要到浣纱坞去守着九哥。
他垂首慢条斯理地吹着滚烫的青心冻顶。
七娘子面色安静如水。
大太太抖了抖肩,声音发闷,“老爷今晚就在浣纱坞对于一口吧,我吃几块点心对付。”
二娘子清秀的面庞上,写满了不忍,却没有涓滴迟疑。
秦帝师已经年老,平国公却合法盛年。
许凤佳的态度也天然了起来。
五娘子纵使咬紧了牙关,也不由得有微微的瑟缩。
“孩子们也都一起在正院开饭吧!”大老爷却仿佛并没有留意。
大太太松了一口长气,忙道,“小五,知错就改,知错就改!”望着女儿脸上的红印子,倒是忍不住又要落下泪来。
半晌,欧阳神医方才进了屋,众女眷顿时躲避不迭,又早有人搬了屏风来隔在大太太与他之间,也不过是把了脉,又开了几剂宁神静气的汤剂罢了。大太太也垂垂歇了过来,有气有力地谢过了欧阳神医,又叮咛立春,“多封些车马钱……”声音中仍然透了多少衰弱。
许夫人就冲许凤佳使了个眼色,“返来还没有洗漱换衣,一身的灰尘,先归去清算清算再过来。”
看上去就是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样。
二娘子面上一片空缺,只是低头奉侍大太太喝水。
大老爷一出去讲的这几句话,就仿佛一股清风卷进了屋子,本来沉闷压抑的氛围,也为之一振。
大老爷固然出身世家,但已经是杨家走得最高的一个,和本家的联络又不紧密。在京里没了平国公不时在皇上面前提着,恐怕这么多年的处所官做下来,圣心早失。
许凤佳垂下头,“请四姨惩罚!”
二娘子就看了看七娘子。
大老爷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若九哥能好起来,大太太又如何会放过让九哥受伤的人?
“看你闯下的弥天大祸!”她的态度,仿佛已经大改。脸上,也多出了无数肝火。
平国公一门忠烈,就算不提宫中贵妃,在皇上心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勋爵。二老爷在京里写信返来总要带一笔,平国公又进宫为皇上参赞军事……皇上又汲引了当年平国公的门人……
“好。”也不知看出了甚么,大老爷的目光略一回旋,就又收了归去,声音里,重新又暴露了笑意。“既然你二姐、七妹,都让我给你留面子,我也就未几说甚么了。”
话虽如此,但话里的勉强,谁都听得出来。
好好的大男人,有了气,只懂在妻小身上撒……
“小五,长本领了。”大老爷的声音轻飘飘的,里头仿佛还带了无穷的和顺。
平素里大太太看得紧,宠得短长,大老爷反而有些不闻不问的意义。实在说到底,在大老爷内心,九哥要比统统女儿都金贵很多!
大老爷赶紧和许夫人客气,“不要紧,一点小事,三姐歇息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