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立春，再看看梁妈妈，倒是不敢看大太太了。
“那都是我的衣服！我穿不了了，丢的丢，剪的剪，也都是我的事！”五娘子立眉说，她长得很美丽，即便如许活力，也别有一番活泼的神韵。“娘――你说是不是，您要拿我的衣服送人，也得先问过我！”
她身后还跟着满面不忿的五娘子和一脸宁静的七娘子。
梁妈妈就笑着说，“让您见笑了，西偏院养着几头奸刁的猫儿，时不时，就闹出些动静来。”
梁妈妈撇了撇嘴，“三娘子风雅。”
她就拿了对牌进了百芳园，找管库房的药妈妈嘀咕了半天。药妈妈带了钥匙与一群结实的青年媳妇，搬了成套的酸枝木桌椅箱柜，与十数个瓶瓶罐罐、碗碟瓷器，到西偏院。
这是个小小的院子，从正院堂屋一侧开了个小门，颠末抄手游廊通出去，北边是一溜三间青瓦房，南边则是一溜的倒座小屋，被大太太的箱笼塞得满满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腾，她只得了北边的这三间，与东西边的两间小耳房。
但是她身边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只要九姨娘给的几个镯子，也都是不值钱的货品。
只是这小小的五间屋子，对七娘子来讲已是很大了，她从南偏院带来的箱笼，在卧房靠窗墙边一字排开，屋内都显得空空的。
她皱了皱眉，看了梁妈妈一眼。
固然二太太的做法，让民气里腻歪，但也是美意，梁妈妈拆开承担看了看，里头只要三四件袄裙，都是这个气候穿的，色彩有天青的，有淡蓝的，很得体，又照顾到了七娘子的表情，又不显得过于素净。
“你是大太太屋里的人，到了七娘子那边，也要像个大太太屋里的模样。”梁妈妈和蔼地叮嘱，“刚才的事，你做得很好。七娘子爱重你，你才有脸面……七娘子现在虽苦，熬过了两年等九哥儿大了，也就越来越有脸面了。”
大太太眯着眼，没有理睬梁妈妈的话茬，而是提及了五娘子的事。
七娘子正听着时，五娘子来了。
“二太太行事还是这么着，有章法里，又透着没章法。”她低着头笑了，“您也别和她计算，她的心机，谁不明白呀？”
白露就低下头细细地应了声是。
妈妈们的笑更至心了，纷繁说，“七娘子风雅，谢过七娘子。”鱼贯退出了西偏院。
“七娘子身材纤瘦了些。”梁妈妈未语先笑，“少不得你受累，把衣裳快些改好，到了用晚餐的时候，别让七娘子在太太跟前失礼。”
“娘！”五娘子一看到大太太，就奔过来靠到了她膝下。一副理所当然，受尽宠嬖的模样。
“这七娘子本日搬到正院，也是临时起的意，还不到两个时候呢……”她谨慎地说。更别说五娘子闹别扭的事，清楚也就是几柱香之前才出的，如何这二太太现在就晓得了，还送了衣服来。
大太太也勉强缓下了怒容，冲七娘子点了点头。
这大宅门里，常日里谁不是安温馨静，悄悄巧巧的？没日没夜的敲敲打打，那是戏台，不是宅门。
“我如果和她计算起来，那一天也不得安生了。”大太太嘴上没好气，倒是冲立春点了点头，立春抿嘴一笑，拿起承担出了屋。梁妈妈才陪着大太太坐了一会，王妈妈便出去了回道，“福建王家的人路过姑苏，给老爷下了帖子，又派了人来给您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