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就想到了大太太喂五娘子吃的那一碗药。
可只看五娘子的面色,就晓得朝气已然淡泊……产后血崩,就算是在当代也非同小可,更何况五娘子的血出得那样澎湃……
七娘子顺势就坐到五娘子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五娘子略微一动,长长的睫毛乏力地动了几下,才展开眼,转头看向七娘子。
“快换条带子。”
在场的也多数都是已婚妇人,大少夫人同五少夫人一左一右扶着许夫人在床边太师椅上落座,三人脸上都没有一点神采,好似泥雕木塑一样,看着权仲白发楞。
这话一出,屋内的氛围顿时就变了。
几个大夫本来正低声筹议,见许夫人来了,倒是都松了一口气,领头的那位就上前请许夫人,“夫人借一步说话。”
大太太却甚么都顾不得了,只是热切地望着权仲白,仿佛那是她独一的但愿,这一针下去,五娘子公然就能回春。
七娘子浑身发冷,内心交来回回,只响着一句话。
七娘子心若刀割,五娘子没有比及她答复,就又闭上眼沉甜睡去。
七娘子只好起家出了屋子。
没出嫁的女人家,的确也不便利看着五娘子换衣服。
后半句话又收住了不敢说出口。
屋外俄然又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七娘子往外一看,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立在门外往里张望,面上一片讶然。两人目光相触,都是一怔,那少女便掀帘子进门,低声问七娘子,“这位姐姐,出甚么事了?”
七娘子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就起家清算了药箱,同几个同僚低声商讨起来,眉宇间凝重到了非常。
七娘子在东里间里听着她降落而沉着的说话声,内心不由起了一丝凉意。
“怎、如何会如许……”她双目空茫,只是不到半个时候,面上就已没有赤色。“七妹,如何会如许……”
身边又传来了几声响动,权仲白从床边走开,去了大太太身边。
敏大奶奶始终与许夫人一道在西里间里照看五娘子,因没有出月子,统统男丁一概不能出去看望,平国公就遣了婆子随时来回通报动静,到了半下午,又请了权仲白出去扶脉。
七娘子倒是心直往下沉,要不是敏大奶奶搀扶,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七娘子只是看了五娘子一眼,就有些喘不上气,忙回过甚去,敏大奶奶见她腿脚发软,便一把搀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或许还是有救的。”
“你对我已经很好。”她轻声说,“你对我好得很。”
“那丫头是谁。”她一把攥住春分的手臂。
“原本身材天赋就荏弱,产后是谁给她吃了通血的药?内伤还没有止住,一下血崩……扎一针尝尝看吧!”他的声音就仿佛覆了一层薄冰,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大太太咕隆一声又要栽倒,权仲白看也不看,一手扶住,一手向上一扬,拉起大太太的衣袖,银针顺势扎进手肘,再掐住人中一拧,大太太固然面色发青,但毕竟没有又晕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