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做了新衣裳,家常穿的还是那么几件,要不是立夏是个费心人,晓得办理着叫主子轮换着穿,恨不得两三件衣服就过一季了。”“一说到打扮,恨不得捂起耳朵跑得远远的,听都不要听!”
又引着大太太嘉奖许凤佳。
“您看,这个花色倒好。”七娘子挑了一匹松江的杏绫,“固然看着素,但做一条八幅湘裙,和扇子似的,一副上绣一莳花儿,高雅不落俗套。”
“这就叫运道。”七娘子一边翻看箱子里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一边和大太太说闲话,“您说此人如果没有胜利逃脱,又那里闹得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他的心小一些,安安生生地回山东去,那一名也不会像明天如许被动了。”
仿佛俄然一下喜好上润色,是为了太子嫔的位置似的。
最后一句话,倒是向着五娘子说的,对劲之情,溢于言表。
敏哥也是目光明灭,模糊有些笑意,“嗯,七妹打扮起来,真是都雅。”
一家人正在说话,立冬出去回报,“表少爷到了。”
世人这才晓得昨晚许凤佳回了垂阳斋。
两个男孩子看着七娘子的眼神,都有些别致。
大太太也是面前一亮,“我看看我看看,这个如果做个小袄,配了五彩丝线打的同心扣,挂个金璎珞,倒是也压得住!”
说话间,五娘子和六娘子也进了屋子。
六娘子从小穿衣服就有主张,大红大绿,不怕撞色,越撞越显得她面貌清丽气质娇憨,本日也是,水红色的素绫小短袄,掐得腰和柳枝一样柔嫩窈窕,恰好配了暗蓝色百蝶穿花的闪缎裙,鞋头翘翘的蹙金云履、南珠耳坠、金玉八仙桃花的簪子,累丝银镯……又繁华又清雅,生得又这么好,站在本地就是一道风景。
如何看如何不对劲。
七娘子也明白大太太的意义。
世人看着西次间里满满铛铛一屋子的箱子,也都不由好笑。
政治斗争,本来就是此消彼长,大老爷这边摆出一心为公的意义盘点盐税,不管终究垮台的官员是不是以鲁王部下的嫡派居多,但起码面子上是过得去的――太子的、中立派系的人马也都有是以开罪的,又能为皇上盘点出分外的盐税银子,就是看在银两的面子上,皇上都不会太难为大老爷。
立冬忙就把这一卷武宁丝给抱到了桌上。
目光扫过七娘子时,倒是明显地迟滞了下来,有了一刹时的冷傲,顿了一顿,才收了归去。
大太太又留意看六娘子。
大太太也不由暴露一丝笑意,“傻孩子,一家人,客气甚么。”
又是挑衣服,又是挑金饰,又叫立夏拿了全套的嫁妆来,要给七娘子上妆,闹得一屋子都是衣服乱飞,胭脂水粉洒了一地,才被哭笑不得的七娘子送走,走之前还逼着七娘子包管,明日里会打扮得鲜敞亮丽,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