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采选寺人张内侍……”绕来绕去，大太太到底还是问出了此行的正题。
头顶就传来了王妃的轻笑声，“杨太太！如何敢当……”
又问六娘子，“本年几岁了？”
五娘子端出甜笑，“谢过女史嘉奖。”倒是谁都能看出她唇上的一处新伤。
张寺人又扫了几个孩子一眼，点了点头，就和大太太筹议，“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咱家看着，就先都记在心底，等采选收场了，来衙门里喝喝茶，把两小我都报上去――这选谁，还是得看东宫的意义，太太看着如何样？”
倒是置六娘子于不顾，和和蔼气地问七娘子，“本年十四了？平时在家，日子过得顺心不顺心？”
大太太就按捺下了满腔的苦衷，陪着焦女史说闲话。
“传闻五娘子才战役国公府的世子爷订了亲？好好好，真是一段好姻缘，说句托大的话，世子爷还是咱家看着长大的，是一点点地看着世子爷从――呵，从混世魔王，长成了满都城都找不到第二个的人才呢！”这是个边幅清癯的老寺人，看着足足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举止宁静辞吐高雅，叫人见了就心生喜好，大太太却对他很客气，一叠声叫五娘子谢过张寺人的嘉奖。
闽越王妃眼睛一亮，看了看六娘子，又望了望七娘子，就笑，“没想到善衡这一笑，倒是把善莹比下去了！”
又和闽越王妃、张寺人客气了几句，才起家带了几个女儿鱼贯出门。
七娘子就感觉两道冷泉一样的视野，从她的百汇穴扫到了涌泉穴，这视野里冰冷的核阅和衡量，看得她好一阵不舒畅，巴不得把头埋到胸前，埋没住本身的局促。
大太太怔了怔。
这是闽越王妃身边的得力助手，曾亲身到姑苏吃过李家大郎的喜酒，和大太太并几个小娘子都有一面之缘，现在见了，倒还能顺次叫上名字，“这是五娘子吧？记得是叫善礼？啧啧，真是一看就是个世子妇的质料！”
不消看大太太，她都晓得大太太脸上的神采不会太都雅――连闽越王妃都向张寺人投去了讶异一瞥，大太太又岂能例外？
问她日子过得顺心不顺心，那就是思疑大太太虐待她了？
船舱外已是围上了青幄油布，几个服饰雅洁的小寺人前导迎上了大太太一行人，又引了两架车过来，扶着大太太并五娘子、六娘子并七娘子俩俩上车，便由小寺人拉车缓缓前行。
“回您的话，本年十五。”六娘子倒是略怔了怔，才笑着回了张寺人。
五娘子已是刷白了神采，死死地咬住唇，也不顾点朱双唇上的胭脂已有些恍惚，力道之大，甚而咬出了血珠。
这个闽越王妃，倒是通透。
就把七娘子叫到身边，也细看了几眼，对大太太嘉奖，“这一对姐妹，一个娇憨一个沉寂，真是相得映彰！不过……在宫里见惯了规行矩步的美人，我倒感觉，还是善莹的娇憨，更惹我心疼！”
银花案首一事，正中大太太的芥蒂，她一边落座，一边暴露了深思之色，焦女史也就多看了大太太几眼，才笑着问六娘子，“本年多大了？”
天然也就瞧见了闽越王妃的容颜。
闽越王妃却很当真，“我是说真的！”她看了看几个女儿家，“虽说这三个女人都是拿的脱手的，可如果按上头朱紫的性子……”
大太太公然也相称受用，“王妃实在是太多礼了！”
顿了顿，公然又谨慎翼翼地探听，“这个封探花，不会是本年的新科探花，震泽县的阿谁封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