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把木决套在了大拇指上,旋了几旋,便已晓得该当将那带槽口的长面对向掌心内侧,短的一面朝外。邱禁帮他把细葛线解开,拉在腕上绕了一圈,并打上一个活结绑紧。
哪知这一练,便练了全部上午。
邱禁大奇,更是一言不发。
这弯新做的竹弓比之厢军平常所制短了十之二三,剩下七八分的长度,弓臂也是略薄略窄。宿平局中无箭,只是比划了一番,却也趁手的很,晓得是邱叔叔故意,遂又道了一声感激,浑然健忘了早间被他折磨过的怨念。
宿平这回寻着“站姿”、“身形”、“伎俩”,看了个细心。只见邱叔叔左手擒弓,右掌虚握、拇指扣弦、食指压着大拇指靠在右下颌,箭头搭在擒弓的右拳之上,两腿微分,腰胯挺直,侧身向前,双臂平举端成一线。
邱禁一旁忙道:“放!”宿平便如释重负地放了出去,这一支箭打在了箭靶上,却偏出了红心五六寸的位置。
邱禁在一旁也未闲着,口中喝道:“双手双腿都须稳,两肩要沉不要晃,箭身不成颤,吐吸要放慢,眼睛与箭一条线,对准靶心——放!”
邱禁道:“我赵国与徐国称之为‘韘’,凡是也叫‘决’,梁国却叫‘扳指’,专门用来射箭拉弦的。”
“邱叔叔,你小瞧了我,这也忒近了些。”宿平翻了个白眼道。
而宿平却仍只是点头,仿佛有些不对劲,将竹弓往肩上一搭,低首走了畴昔,两手放在身前做了一些行动,只因他背对着邱禁,副都头也不知他手里在做些甚么。
“唔……那弦勒得太紧,我的拇指都快断了。”宿平甩了甩手道,“我得去找块布料把拇指缠上了才好。”
宿平允值少年,起得早了总有一些打盹,食了早餐正要拖着疲惫之身,再去那床上蹭个回笼觉,不想却被他父亲毫不包涵地遣了出去,要他去处邱禁处报到。
宿平大喜。
邱禁见那箭靶中,竟有八柄镞头密密麻麻插在红心之上。
邱禁却没有把木箭射出,道了一声:“你这会可看清了?”见宿平点头,便微微一笑,收箭入袋,对少年道:“你再来尝尝。”
少年看着希奇,便问道:“这东西叫甚么名来?”
少年取下那些竹箭,又低首走了返来,脚下甚慢,好似每走一步心中都有思虑,竟然没有发觉到邱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