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敢指闻言一怔,发笑道:“你且放宽解思、好好习武练箭,等你学有所成,我天然带你去见云颜妹子,另有舒岭主――再说哥哥何曾又骗过你了?云颜妹子只是临时归去,今后天然也会常来风雷寨走动。”本来昨日在那乌篷船上他与少年说的最后一番私语,便是拿舒云颜做饵来诱,道是去了山头就有靠近少女的机遇,不想才一转眼,她就要分开了。
雷照峰见事已定,大手一挥:“走了,兄弟们!开饭开饭!”
“他天然焦急了。如果一不谨慎过了时候,你的第一个西席便是四寨主,而不是他了。”雷敢指一下道出了原委。
接着一个马步跟上,两拳环绕!
法华强忍笑意,微一抱拳:“承让承让!”
“又不是晚餐,不吃也罢……”红叶撇嘴嘟哝一句。这风雷寨可有端方,寨里的弟兄分作数批,每天互换值守。值守之人,一个日夜皆不成沾酒,吃食都不在“风雷聚”内;而闲班中人,一日三餐,也只要晚餐一顿才可在大堂放饮,只是翌日须得早醒,不能误了点卯。凡是有越矩者,轻则守哨十夜、禁酒半年;重则逐出寨门。红叶虽有那凌晨点卯不醒的特权,却也不敢在中午喝酒,不然犯了酒规,黄鹤杳定然将他补缀一顿。
红叶点头道:“太少太少!练武之人,要把那打斗当饭吃,不然纸上谈兵,哪来寸进?”
“行,不就一夹菜的小事么,包我身上。”雷敢指搭过宿平的肩膀,也不去管那叶陌路,就双双下了山顶。正走到“风雷聚”,就见三寨主红叶劈开两腿,一手端碗肉汤水,一手抓团焦黄大锅巴,大剌剌地坐在那石阶之上。
“孟婆汤浓!砸脑!”
“红叶大叔,邱叔叔让我每日午膳以后小睡一会儿。”宿平回道。
只是打动归打动,半晌以后,宿平还是鬼使神差般地问了一句:“敢指大哥,她……她明日真的就要走了么?”
“周公不解梦!轰下巴!”
舒云颜一旁看得好笑,灵机一动,开口道:“两位叔叔都不必争了,我看不如就由我明日把宿平兄弟带回南岭罢!想来我爹他定会喜好的。”
宿平只听他说,并不开口,心中却想:“这话一定是真……那小癞子每天打斗,还不是两次都被我打倒了?”
宿平眼中一亮,倒是涓滴未抓住要点:“你……明天不归去了吗?”
过了一会儿,刚放下筷子,便听门外一人大喊:“宿平,我们练武去了!”
法华鲜有地点了点头,作个深觉得然状:“我练箭时,最烦那些个爱好闹哄之人,不得半刻平静。”
“好!”宿平虽脾气不大,却有倔气。不过此次他学乖了很多,每一拳头都击在了四寨主掌心正中,并未再触到那几个老茧,倒是拳拳到肉,渐打渐强。二十拳方毕,宿平罢手而立,不急不喘,体力可见一斑。
“太轻、太轻!双手一起来,用尽尽力,连发廿拳!”红叶不满道。
风雷寨没了水酒的炊事倒也浅显,只一些萝卜白菜、黄豆肉汤,难怪三寨主甘愿蹲在外头、只吃个蘸了盐的大锅巴,也不肯去闻那合座的素味。宿平只记得邱禁的叮嘱,要把身子养高养壮,也不挑食。
法华嗤道:“都已这般皮黑了,你还怕晒白了不成?再说你这醉鬼,早间醒不来、早晨要喝汤,给你剩下的那些时候却不恰好?――嘿嘿,不然你戒了酒瘾,我摆布都依你。”
“你说。”
可少年却有所不知,雷敢指向来都对红叶、法华以三寨主、四寨主相称,即便老爹雷照峰,常日里也只叫他“大寨主”。这番“叔叔、叔叔”的攀亲奉迎,只为一个被他拐来、才结识一天的少年,可谓尽了道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