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霖俄然悔怨拦住了袁蒙,这么没心眼的家伙砍死了是造福大汉江山。
统统人都回过味来,几个义安县吏平白无端被这昏醉的县令带着跪了头,几个年青稍轻点的脸上一红,内心暗骂本身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真是王爷又如何?老子还是贤人弟子,这膝下何止百两黄金。
恰好这姓荀的县令还不省人事,竟当着统统人的面趴到食案上脸贴脸盯着已经无语的侯霖道:“诶,不是那王爷么?嘿嘿!长的可真像!”
荀常筠端起盏杯一饮而尽:“有人读出颜如玉,有人读出黄金屋,荀常筠嘛!比他们稍好些,读出的是不为功名累,不为世俗拖,看尽了忠义,读遍了春秋,在书中活了一甲子,只是恰好身在丁壮,不免有些老气横秋,不明常情。”
荀常筠嘿嘿一笑,侯霖身后的郑霄云一向冷眼旁观,见到这县令差点命都没了结像没事人一样傻笑,对这县令倒也有些佩服。或许其别人没瞧出来,但半生军伍的郑霄云明白刚袁蒙拔剑时明着是冲着荀常筠的脑袋去的,只是临时改了设法收剑不回,才砍断了书柬。“还请先生还书。”
弘农荀氏,书香家世,四百年耸峙不倒的世家大族,上一代家老是让先帝亲身出城十里驱逐的士子榜样,和弘农李氏并称司州双门,是天下一顶一的士家大族,固然这个荀常筠私底下被说成是荀家常字辈最不成器的子孙,但出身高在这些义安县小官吏看来眼界也低不到哪去,此时都猜想阿谁顶着都尉官职的年青人是长安城里哪个王爷下来私巡。
几个白鬓老吏更是面色乌青,内心把这极不靠谱的荀县令骂了个畅快,连高不成攀的荀氏也连带着数落了一遍,天下世家典范,如何就出了个这么个浑浊子?
袁蒙对侯霖尚还恭敬,听到后也就收剑入鞘,只是在收剑时不知成心偶然将荀常筠那身皱皱巴巴的锦缎划烂,几个义安官吏刹时沉下了脸,只是碍于理亏,另故意中不肯说出的顾忌惊骇才一个个闭口默言。
许司茂仓猝端起酒杯,对侯霖道:“敬侯都尉一杯。”
荀常筠两只手在身上抹了抹,躬身毕礼,双手接书。
“千文先生的手札啊,莫非荀县令感觉一礼就能收回?”
冰冷的剑尖顶在咽喉下三寸,荀常筠的酒刹时醒了七分,他倒也涓滴不惧面前这个下一秒能够就取别性命的御林都尉,伸出左指弹了弹剑身道:“将军且收剑,可不能让前朝圣贤的手札染了尘灰,罪恶啊!”
荀常筠低下头看到胸口被划出一道口儿暴露内衬的白衣,倒也不见面露愠色,反而开口讽刺:“将军这一剑的力度拿捏的刚好,只是怕这御林三翎才气佩带的六棱汉剑能划破荀常筠的衣服,也能刺穿荀常筠的喉咙,就是压不下荀常筠的脊梁。”
侯霖听后咂嘴说:“本来你不傻啊。”
荀常筠点头:“那你得先还我。”
合座皆惊。
袁蒙一行人走后氛围活泼起来,之前坐立不安的义安官吏们也纷繁举盏遥敬。
“敬侯都尉!”
侯霖吓了一跳,抬开端看到比这剑身还要冰冷的面庞。
这下别提那些唯恐现场稳定的什长,连几个侍婢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义安县的大小官吏看到这辱尽斯文的县令做出这么荒唐的行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
侯霖也浅笑,一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