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草跟自浅,造化无遗功……”法严和尚喃喃反复数遍后,放声一笑。那股郁郁之气如风普通,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便像没事人普通,表情颇佳地朝世人喊道:“洒家此番算是战了个痛快,各位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藏着掖着,出来露上一手,也好让洒家饱饱眼福。”
陆长岐捻须道:“道长所言有礼,只是武当向来以剑法见长,如果不消兵器,恐怕没法阐扬出武当一派的精华。”
“小兄弟,稍等半晌。”说罢,涵灵子长臂一挥道,“起阵。”
“看模样,这位吴少侠是成竹在胸呢。”
这时,人群当中有人含笑赞道:“岳少侠这番以柔克刚之举,倒是颇得我道家真谛。正所谓‘天下莫荏弱于水,而攻固执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岳少侠却能知之而行之,贫道实在是佩服,佩服!”说话之人,恰是涵灵子。
法严和尚似是看出了几分蹊跷,冷哼一声道:“这个涵灵子,不知又要何为么妖。”说完,他拿眼觑了岳沉檀一眼,发明他这个平时面无神采的小师弟,现在面色冷肃,模糊还能看出丝丝肝火。
“……”岳沉檀没有回应。
岳沉檀点了点头。
“小兄弟何必谦善,”涵灵子朗声道,“昨日与天残谷一战,小兄弟的技艺有目共睹。若那般轻功在小兄弟眼中都是小成,那我等的身法只能算是不堪入目了。”
法严和尚闻言一愣,随即不成置信道:“莫非是那几根枯草,把洒家的金刚罩破了?!”
他这一答复,倒真是把法严和尚的猜想坐实。在场之人皆是佩服他临场反应之快,武学悟性之高,而法严和尚则是一脸郁卒,明显被几根破草破了他的护体神功,很让他烦恼不忿。
“贫道武当涵灵子,不知小兄弟贵姓大名?”涵灵子彬彬有礼道。
他将法严和尚的得胜归为“忽视粗心”而不是武功不济,实在令法严和尚心中舒畅了很多,也令在场世人对他的为人更多了几分赞美。
岳沉檀微微点头:“师兄金刚罩至强至刚,只要至柔至弱之物才气破解。”
“陆庄主此言差矣。”涵灵子道,“武当剑法的精华,向来在阵不在剑。剑招再妙,若无阵法为凭,也是金玉其外,徒有其表罢了。”
“陆庄主说得没错,成与不成,就要看这位小兄弟的意义了。”说罢,涵灵子看向贾无欺。他话声虽明朗,但细谛听来,此中却有一种令人惊悚的寒意。
“若论武功,我并不比师兄高超。”岳沉檀看向法严和尚,“此番取胜,也不过因着几分投机取巧。若师兄不是忽视粗心,而是将那衰草拂去,得胜的定是师兄了。何况‘庭草根自浅,造化无遗功’,我有草木可凭,皆是造化之力。”
“……”这回该轮到法严和尚半晌无言以对了。
现在三才剑阵虽少了“剑”,但只要“阵”在,想冲要破而出,却也是难比登天。
贾无欺看着劈面蠢蠢欲动的人,眸子一转,很好,就你了。
“向来赏剑大会上,得胜者所持兵器,都会名列神器谱之上。但吴兄的技艺,不靠寸铁,全凭身法,如果我等用兵器与他对阵,有失公允。”涵灵子语带扣问道,“不如此战两边皆不消兵器,以身法对身法,如何?”
“天然是感觉本身才疏学浅,与武当高足比拟如云泥之别,自嘲罢了。”
就在法严和尚觉得岳沉檀没有闻声,还想再反复一番刚才的话时,就听他这个小师弟凉凉道:“我并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