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二杆子。他昨晚又让迎凤大妈来讲亲了。二妈没承诺。说死也不会嫁给一个用砚台砸她头,把她吊起来的男人。”
“有。”泰换说,“有锅巴。”泰换给他泡了一大碗锅巴。
二杆子!我气得想冲出来,给二杆子一拳。我下认识地用力踢了一下墙壁,一阵剧痛袭来。我龇着嘴一拐一拐回到宿舍,看看脚上青了一大块。我内心承认了立群不能接管二杆子做我的继父,那晚我第一次失眠了。
早晨八点多钟,立群娘舅跑得一头的汗买药返来了,一到家他从速给母亲喂了胃药。过后擦着脸上的汗说:“我还没吃晚餐呢,家里有吃的吗?”
“为啥呢?”
第二天,我到黉舍请了假,谎说病了,跑回邰桥。在家门口碰到气鼓鼓的泰换。他奉告我:家里的花生被人铲了,葵花盘子被人割了。我问:“谁干的?”
因而,我兴高采烈地跟立群去了塘南镇。我们拆财主家的院墙,把墙砖运到黉舍。黉舍是周家祠堂改建的,用砖把祠堂隔成一间一间的课堂。招了四个西席,都是地主家的儿子,没体例,因为贫民家的孩子都没文明。来了一百多个小孩子,我们上午读书,下午师生去地主家拆院墙运砖,立群和我们一道用箩筐挑砖,每天忙到入夜才歇工。我们在镇里的接待所食堂用饭。早晨,立群去办公或开会。我在他的单身宿舍里找书看。我看了《**宣言》、《号令》、《彷徨》。不熟谙的字我在字下画道杠,等立群返来问他,这个模样我识了很多字。我在黉舍当起了“小先生”,西席们都夸我,立群也表扬我,说要把我送到县城去读中学。
那天中午,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挨门挨户“乞食”。他不是真的来乞食。到了人家门口,他小声说:“我不是来乞食的,我是来收东西的。家里有好东西吗?”我母亲正愁手里没钱呢。她就拿出一个玉佩卖给收货的了。收货的进屋看到了我家的一个铜盆,两眼发光,说这个铜盆他也收,并且出的价比玉佩高。我母亲心动了,把铜盆也卖给收货的了。
“我腰上受了伤,我身材不可。我是个废人。”
那晚,立群一向留在了母亲房。我暗自欢畅――母亲接管立群娘舅了。我想我今后该叫他甚么呢?
母亲吃过药后,疼痛减缓了。她对我和泰换说:“你们回房睡觉吧,我好些了,我有话跟你们立群娘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