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今后我家的桌子就比凳子矮了。饭菜不端桌子上了,就放在灶上。我们在锅里盛了饭,在灶上搛了菜,端着碗,坐在矮桌上用饭。真的是破了旧风俗,立了新风俗。
“没……”
最后他们帮衬了厨房。灶上有一只金边小碗,是母亲用来喝水的。碗很精美。一个女红兵捧起小碗,小媚说:“这上面甚么也没,不是四旧吧?”女红卫兵说:“你不要包庇你家亲戚。”徐战役看了看说:“这不是四旧。”这时母亲把锯下的桌子腿,抱进厨房。“把这四旧桌子腿烧掉!”徐战役对举着火把的红卫兵说。母亲说:“放锅堂里烧吧。”她把桌子腿塞进锅堂,举火把的红卫兵,扑灭了桌子腿。母亲往锅里舀了半锅水。
“我明天随红卫兵们去邰桥了。你们汪家藏书真多啊!红卫兵们把你们汪家的藏书都弄到泥巴凼子里,我拉了一板车来,说给加工厂包面条用。他们在那烧书呢,另有你家祖宗像、族谱、书画都放泥巴凼子里在烧呢。”
“调集!向后转!去下一家。”徐战役收回指令。红卫兵们风风火火走了。母亲和玉珍去清算碎玻璃。阿谁女红卫兵反转步队,又悄悄跑来了,她拿了阿谁她爱好的金边小碗,迅疾开溜了。
“芍药花?算不算四旧?”车贵金问。徐战役说:“先充公,带归去。不是四旧再还给他家。”他把花瓶放到一个红卫兵挑着的箩筐里。箩筐里是充公的有争议的东西。玉珍看到他们把花瓶放在一副骨制的麻将牌上。晓媚厥后奉告我:这对花瓶徐战役拿回家了。麻将牌占立群校长叫他们在水泥地上磨去了麻将上的花字,占校长将麻将雕成了一副扑克牌,交给他们。小将们造反累了,歇息的时候,他们就玩这副骨质扑克牌,玩起来很过瘾,经摔经打。
“量你也不敢。火太大了,灭不了。就是灭了,纸也弄脏,弄湿,弄化了,不能包面条了。”我目睹着火舌吞噬着一本本册本,内心绞痛着。这把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汪家大院统统的藏书变成了厚厚的悄悄的黑灰,成了庄稼的肥料。
那天我在加工厂上班,李走又来了,站门口向我招手,我觉得又是奉告我建立了甚么战役队,让我写字。我走出去笑着问:“此次叫甚么战役队?”李走说:“此次不是战役队了,是兵团了。塘南、石桥、华亭的几个战役队结合起来建立了兵团,叫‘全无敌’兵团。乌溪、黄池、马桥的战役队结合起来建立了‘丛中笑’兵团。”
“你们现在有吃有喝的,还想如何着?想想赤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是如何过来的。‘破四旧’是中心的号令。你们想留着那‘四旧’干啥?难不成你还想本地主老财?”被责问的“小鬼”翻了翻眼睛,吓得缩了脖子回身溜了。
红卫兵们涌进房里。在房里看到一面穿衣镜框上画着两只凤凰,“砸!”徐战役指着凤凰。噼里啪啦镜子很块成了碎片,散落一地。看到两只花瓶,瓶上绘着芍药花图案。“这是甚么花?”车贵金问。“牡丹花吧。”一个红卫兵答。玉珍赶快跑畴昔对他们说:“不是牡丹,是芍药花。”
“我给你们把字绣在旌旗上吧。如许就坚固了。”泰晴给了一块粉饼给晓媚,让她把字描在旌旗上。她用黄丝线绣好了字。绣的字公然坚固,不管小将们如何折腾,总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