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胡氏去了伙房，她搲了一碗盐。拿了一盒洋火。去了河边。浓烈的香油味在满盈。她用洋火扑灭了菜杆。熊熊的火燃烧起来。她对着熊熊燃烧的四堆火跪下，磕了三个头。
“我不走。你放心，我有体例呢，不会丢你们朱家人的脸。你们都走吧，我来守家。菊香屋里有藏人的坑呢。”
“你娘是谁？”
“烧得了吗？”
朱胡氏躲在草堆旁，看着这些灰衣人。只见那些灰衣人从河边柳树上折些柳枝，编成圆环，戴在头上。他们倚靠着柳树，仿佛在乘凉看风景。村庄里安温馨静的。听到蚊子嗡嗡的声音。草堆旁蚊子很多。几个蚊子叮咬着朱胡氏的手臂，她没有拍打它们，她悄悄用手指捏死了它们。
“你娘呢？她好吗？”年青人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点头：“我娘被鬼子飞机上扔的炸弹炸死了。”
到了菊香屋，扶年青人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朱胡氏冲了一碗面糊让年青人喝下去。喝完面糊，年青人灰白的神采有了些赤色。他看到劈面墙上粘贴的朱一鑫的像。他睁大眼睛惊奇地指着画像说：“此人像我家也有。”朱胡氏不信：“如何会呢？”
“你爹呢？”
她站起，看了看衣衿上蹭的一块血。她快速地朝她本来住的屋走去。
“阵亡的同道如何办？当场埋葬吗？”
“鬼子要来反攻，敌众我寡，从速撤退。”
“我爹下落不明。”
“啊，你是菊香的孩子？”朱胡氏冲动地抓住年青人的胳膊。
炮楼修好了。鬼子下乡了。夏末初秋，凌晨气候还是那么热。朱胡氏去河边提水抹凉。看到一队穿灰衣服的男人提着盒子枪跑来了。一个男人朝天放了一枪，大声喊道：“乡亲们，我们是抗日救亡队的。据可靠动静，鬼子明天要来朱家油坊抢粮抢油。大伙快分散吧！快跑吧！”这一下如马蜂窝着了火，人都嗡嗡地飞出巢。乱跑起来。那人又放了一枪喊道：“往青山跑！”一个女人哭喊道：“我们女人哪跑获得青山？”
“不可！这是村庄，不能埋人。燃烧燃烧！”
“不消了，我个无夫无儿的人，活着另有甚么意义呢？”
“我娘叫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