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属羊的女人 > 第十一章朱胡氏故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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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主事的已经请来了吹鼓手。是师徒俩。他俩已经在伙房盛饭吃过了。安排了八个轿夫。轿夫在最末一席吃酒。开席了,一次用托盘端两个菜上,每上一个菜放一挂小鞭,吹鼓手吹一段欢畅的曲子。搞得响声轰天,热烈非常的模样。这就是中国人做丧事的模样。

鞭炮声响起。喇叭声响起。媒人说“起轿!”

这回起亲的步队是八人抬着花轿走在前面。吹鼓手跟在花轿前面一起吹着。媒人和放鞭炮的挑着空的箩筐抬篮走在前面。放鞭炮的搞得像个乞丐。一些看热烈的小孩跟在前面起哄:“呜哩啦,呜哩啦新娘子要到家……”

到了半路,吹鼓手吹着欢畅的小调――《打麦场》。吹到曲子开端时,抬肩舆的和着曲调大唱:“吆嗬嘿,吆嗬嘿,海棠花来么,吆嗬嘿!”一边唱一边颠轿。循环来去。肩舆里很暗,又盖着盖头,胡蜜斯被颠的昏头昏脑。她既想早点到,又怕陌生的朱家,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景象。大女人上轿头一回,未知的家,未知的人,未知的糊口在等着她。她内心惶惑的。

朱夫人想:他胡家看到洋布的离娘衣,会不会活力。他胡家也太不像样了。只赔了手巾,连面盆也没赔。明早拿甚么洗脸呀。家里觉得胡家会赔,粉革新房时,五少爷房中的一些家具安排都搬到库房里了。看来只要再用旧东西了。新房里用旧东西,太不像样了。唉,总比没有的好。

她也不知走了多久,俄然闻道一股激烈的油香气。她猜想到了朱家油坊了,那么离朱家不远了,她的心狠恶跳动起来。有了作呕的感受,嘴里冒了净水,她强压住,把口水吞了下去。

第一批宴罢。朱家要去胡家迎亲了。朱夫人已筹办好了上轿衣、离娘衣、交代布、盖头。上轿衣是新娘子上轿穿的红袄红裙。离娘衣是给新娘母亲的。是一匹缎子布料。朱夫人正欲拿去交给媒人。老太太说话了:“他小户人家,也配穿缎子?”她看着老妈子说:“桂花,把你刚做的夹袄拿来。这匹缎子你留着今后做寿衣吧。”老妈子是老太太肚子里的蛔虫。她明白老太太这是对胡家不满呢。她赶紧笑着承诺:“那豪情好,谢老太太恩情。”把本身的洋布夹袄拿来交给朱夫人换回缎子布料。朱夫人也明白胡家陪嫁太少老太太活力了。她顺承着老太太。

朱夫人喊了几个下人去库房。把五少爷之前的器具又搬了出来。搬了一顶衣橱、两张桌子、一个洗脸架、一个面盆、几个花瓶、一盆珊瑚、四幅立轴。朱夫人又亲身从树上剪了两枝腊梅花,插在花瓶里。这四幅立轴的花鸟画和黄嫩嫩的腊梅花,给新房增色很多。有了一点清雅的气味。

上好妆后的胡蜜斯更美了。众女眷都夸胡蜜斯美。胡能人的老婆端来两个荷包蛋,要胡蜜斯吃了。说早晨不晓得到甚么时候吃呢。吃蛋扛饿些。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赤手巾对胡蜜斯说:“早晨同房时把它垫在屁股底下。第一主要流血的。”胡蜜斯懵懵懂懂。又拿出一块手掌大的小镜子说:“这放在身上辟邪。”然后把手巾折叠成方块夹着镜子都揣在胡蜜斯的怀里。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肩舆落下了。朱家搀脚娘娘撩开轿门说:“请新娘子下轿吧。”伸畴昔一只手。胡蜜斯扶住那只手跨出轿门。

朱家媒人问胡家媒人:“一会来接新亲。派几只船来?”

施礼过后晚宴开端。五少爷挨桌敬酒。

“三只吧。掌柜的说了派三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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