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阐扬你的特长嘛。”
老崔喝得满头冒汗，大了舌头：“他娘舅，不是我夸我儿子。得地无能啊，在单位混得不错。天下各地的跑。你瞧，你瞧，晓媚的房间现现在成了我家的食品堆栈了。”
要过年了，我要带着板车队的人归去了。我和承平去崔家告别。老崔热忱留客，我们在崔家晚餐喝酒。崔氏父子与我轮番举杯，厨房里不竭传出滋啦啦的声响，泰晴在厨房号召着承平上菜。我第一次吃了不掺一粒糯米的肉圆子，我说：“你们真舍得呀。用纯精肉炸肉圆子。”崔得地说：“这叫狮子头。”老崔高傲地说：“得地单位发的肉，娘舅你没吃过，你多吃点。”我第一次吃了鱼圆子，我问：“这是甚么东西做的圆子？”
月盈则亏。收缩强大起来的崔得地不但成了单位的梢公，也坐上家庭这艘小舟梢公的位置。男人的权势与迷恋啊，使停靠在安好港湾的幸运小舟，偏离航向，驶向扑朔迷离的汊港。
“这叫鱼丸，娘舅。大鱼做的，没小刺，只要大卡。把鱼煮烂了，搛掉大卡搓成圆子。”
崔得地带着干妹子回马市了。在崔得地的安排下，水蜜桃成了食品公司的临时工。食品公司在城郊有个屠宰基地。待宰的猪都圈养在那边。水蜜桃的事情是喂猪，烧开水。那边原有个喂猪兼看门的老光棍，也是个临时工。老光棍是个结巴，怕人笑话他说话结巴，一向少言寡言。水蜜桃去了后，把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清算了，崔得地给买了平常糊口用品。水蜜桃住了出来。水蜜桃要分担老结巴的事情。老光棍结结巴巴说：“如许――吧，你――不消――喂猪，你――帮我――烧烧锅，可好？”是以水蜜桃的事情只剩烧开水了，烧开水给屠宰徒弟烫猪用，这个事情不重，可每天要起早。这儿充满着臭气和血腥气，一年四时除了寒冬，苍蝇满天飞，事情环境差，并且人为又少，以是这个事情也算不得好事情，城里人没人愿干的。
我踉踉跄跄着告别拜别。泰晴把几串腊肠和两条干鱼递给我：“这是海里的黄鱼，带归去给家里的人尝尝鲜。”
好动静不竭传入我的耳中。得地仰仗他的好分缘转正了。得地在食堂干采办了。得地当食堂办理员了。得地入党了。得地去党校学习了。得地调到食品公司当主任了……
可外来的川妹子却心甘甘心肠驻扎下来了。崔得地的柔情密意冲淡了氛围中难闻的气味。再说，久在芝兰之室不闻其香，久在恶臭之地也不闻其臭了。这朵素净的山花在臭烘烘的猪圈旁，在血淋淋的屠宰场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