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听着赵德言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赵德言所言,正与李恪所思类似,薛延陀看似强大,实则内忧内乱。
这四个字传入李恪的耳中,李恪的脸上稍稍闪现出了一丝笑意,李恪也曾同楚王府门下议及薛延陀之事,所想倒是与赵德言所言不谋而合。
赵德言在突厥时仗着颉利的宠幸,开罪了无数突厥重臣,而现在这些突厥重臣又大多在大唐为官,如果赵德言大摇大摆地入宫求见李世民,这些突厥昔日的重臣如何能饶了他,届时李世民为了顾及突厥降臣,不免不会捐躯了他。
赵德言看着李恪脸上的笑意,仿佛李恪也早有运营,因而道:“既是如此,殿下无妨与鄙人一起将本身心中所想书于这桌案之上,且看你我所思是否尽同,可好?”
半晌以后,待两人写毕,互视了一眼,便抬起了挡着的左手,看向了对方的身前。
李恪笑道:“先生之意,倒与本王不谋而合,本王也正欲与父皇言及此事。”
所为推恩令,乃西汉武帝,为削藩王之权,依谋主主父偃之言,对各藩王于各自海内再行分封,化大国为小国,自分其力,划其地,不必朝廷动一兵一卒,各地强藩便都分崩离析了。
刚柔并济,表里同进。
李恪不动神采,接着问道:“本王如何信你?”
赵德言听了李恪的话,脸上暴露一丝苦色,有些话赵德言不想点破,但李恪的眼中却揉不得半点沙子,也由不得他含混其辞了。
李恪闻言,先是一愣,但稍稍一想,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赵德言道:“本日鄙人与殿下不过初面,殿下信不过鄙人也是有的,两年以内薛延陀内哄,便是鄙人献于殿下的诚意,届时鄙人再拜入殿下门墙。”
赵德言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薛延陀分歧新罗、南诏等小邦,论国力虽不及鼎盛时的东突厥,但也不在吐蕃、西突厥之下,若欲强兵北征,一来破钞甚巨,二来铁勒人善战,绝非一时可定,故而欲定薛延陀,不宜一味用强,而当刚柔并济,表里同进。”
赵德言回道:“赵某不过三十余,尚未过四旬,自发壮志犹在,不甘为一农家翁。而现在长安城中,除了殿下,殿下觉得赵某另有的选吗?”
平戎策,这三个字不止一次地在李恪的耳边响起过。
这些士子中不乏忠君爱国之辈,但更多的还是相中了李恪的权位与名誉,欲借投书于李恪,博李恪青睐,觉得宦途晋身之资。
赵德言回道:“良禽择木而栖,薛延陀螳臂当车,迟早必亡,而殿下乃当世英主,赵某自当相投。”
薛延陀本不太小邦,立国未久,秘闻本就不深,如果由李世民下旨,分封夷男诸子和铁勒九姓部落,命他们各自为小可汗,各自为政,光阴只要稍久,天然各自离心,国力四散,不复为大唐北敌。
至于太子和魏王,他们对赵德言更是一无所知,如果赵德言冒然去投奔了他们,又如何能博得他们的信重,说不定还会被擒拿,送入宫中邀宠。唯独赵德言和李恪另有些友情,李恪又是野心之辈,尚能容得下赵德言,引为重用。
赵德言对李恪道:“大唐乃天朝上国,万邦之主,反比西汉之朝廷,而薛延陀便是藩王,只消效汉之推恩令,分封薛延陀夷男诸子,并铁勒九姓后辈,届时其心不一,国力自散,再过些年,大唐要定薛延陀,不过翻掌之间罢了。”
两人说完,各自用左手挡住了本身的身前一块,右手蘸着茶水在桌案上缓缓地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