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点头,高雅而不失严肃。他为主,必须撑得起来,不然跟从的人没脸。
“寒冬大雪,还是除夕夜,看你们驿站挺大的,如何就容不下我们了?”
岂料,当他们行至二楼时,却见一排六间房门紧闭,静悄悄,毫无开启之意。
这群人……
容佑棠略一思考,刹时明白房里应住着先来一步的雕州知府一行。
管事睁大眼睛,探头看,顷刻大喊糟糕:还真是新上任的知府?千里迢迢,怎的刚巧除夕夜到了?他更加恭敬,又想跪,却被年青知府禁止:
“弟兄们,跟上,牵马出去!”卫杰振臂号召仍站在台阶下较远处的火伴。
“放你娘的屁!”
“就是!驿站那么大,挤百八十人不成题目,为甚么不让我们出来呢?”原容氏布庄的伴计张冬拥戴道,他矫捷无能,口齿聪明,特别被容父点名委派伴随儿子上任。
容家小厮们毫不害怕,挤在栅门前,忿忿据理力图,他们一起上住过好些驿站,并非不懂端方。同时,庆王麾下亲兵亦瞋目而视,他们是铁骨铮铮的硬男人,吃软不吃硬,绷着肌肉等待容佑棠的号令。
“我们再辛苦两日估计就能到喜州啦,自腊月十八启程,这速率……啧啧,相称于急行军呐!”卫杰一揣摩,啧啧称奇。
“是。”卫杰闻言,满眼笑意,这时才招手:“大人有请,弟兄们出去歇会儿吧。”
杂役倏然双目圆睁,当即信了,毕竟冒充朝廷命官是重罪。他们嘴唇颤抖,哭丧着脸,膝盖一软跪倒,叩首如捣蒜,结结巴巴说:
青砖黑瓦,梁柱有些掉漆,方刚正正,高大敞亮,半新半旧的桌椅多少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山野,夜深人静,除风雪怒号外,只要厅堂中燃烧得红彤彤的火塘偶尔哔啵作响。
闲谈几句,牙齿总算不再颤抖,容佑棠吁了口气,叮咛道:“冬子,你们先去厨房取些热水喝,再问问都有甚么吃的。”
卫杰身姿笔挺,干脆利落叮咛:“统统按你们这儿的端方,上热水热饭菜,马儿也给顾问好,明日一并结算花消。”
约莫四十人摆布。一开端他们只瞥见五六个打门的小厮,而高大威猛的壮汉刚才都站在台阶下,被前头和马匹挡住了,现在暴露来,举手投足披风闲逛间,竟、竟仿佛都带刀?并且,对刚正簇拥着一名年青公子――
“都怪小人喝了酒醉昏头,不尊不敬,请您开恩宽恕。”
“不必多礼。”容佑棠心疼又冻又饿的火伴,沉声缓缓问:“本官初来上任,多有不熟谙,传闻有一名元大人把驿站包了,可有此事?”
“小人只是杂役,值夜看门的,那里配服侍知府大人?”
“卫年翻戏万别如许说,我连喜州城墙都还没摸到,暂未给老百姓做一件半件事呢。”容佑棠谦道,他大要沉稳,内心却不免忐忑,因为太完善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的经历。话音刚落,后堂俄然传来一阵纷复混乱的脚步声,伴随气恼迁怒的叱骂:
“没有的事儿!门房杂役醉酒胡说,您大人有大量,万望宽恕。”管事仓猝否定,殷勤奉迎道:“容大人放心,本驿站固然粗陋,但空房热水食品马嚼一应俱全,您请上房歇着,卑职立即安排厨房做饭。”
目送对方进屋后,卫杰风俗性单手握住腰刀刀柄,没好气道:“雕州知府?何许人物?好大的脸子,一口气包了其中等驿站。”
欺软怕硬,捧高踩低,普天下世情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