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算全扯谎。因为容母生前确切年年亲手炒制故乡风味的年糕给儿子吃——题目是:容佑棠现在对外宣称来自江南凌州,因故乡遭受水患,不幸成了孤儿,被人估客卖到都城,终究被容开济收养。
容佑棠当即昂首,诘问:“陛下把殿下如何了?”
也不知究竟是谁没眼色,一次次上赶着讨人厌。
“哎呀,今儿早朝,你家殿下又出言顶撞了父皇,大节下的,父皇都没能忍住火气,把你家殿下——”
容佑棠猜想对方不喜甜。
但他当然没有被年糕噎死,好端端地活到了大年初四。
“倒茶。”赵泽雍反复,略进步音量。
容佑棠惊诧又难堪,愣在原地,低头细看手心:本来不是一个东西,而是好几个红封袋被揉成了一团。袋面都红底挑金丝银线,绣着龙凤、龟蛇、双鱼、星斗等图案,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回殿下,八殿下只是坐下闲谈几句,剥了几个榛子吃,然后您就返来了,他没说甚么。”
“好,我这就去通报,几位稍等半晌。”左凡不在,容佑棠的身份也没个定性,但世人都待他客气有加。
“殿下,我有斗剑玉佩了,这些您赐给其别人吧。我一个新来的,怎能收这么好几份?委实受之有愧。”容佑棠不美意义地解释。
“你们家除夕夜不守岁?”赵泽雍亲身把文书分类归置、叠好,用镇纸压着。
“……”容佑棠被噎了一下,敏捷反应过来:“这宫里除了殿下,我再不敢擅自接谁的赏!”
赵泽武眼睛一瞪,拍桌低喝:“你敢走?武爷叫你走了吗?‘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庆王还是‘我家三哥’呢!你说哪个亲?乖乖过来,武爷有话跟你说。”
庆王粗中有细,面冷心不冷,说出来的话极熨贴。
赵泽雍抬眼一看,莞尔道:“小九也喜好阿谁。”斗剑玉佩乃庆王府所出,是管家遵循家主脾气,特地请工匠打造的辟祟品。
不过对收用身边的人,庆王必定得调查清楚,只是凌州远在数千里以外,动静暂未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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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容佑棠故作猎奇问:“殿下,宫里不消守岁吗?”
“平身。”宸妃仪态端庄,妆容得体,与祈元殿失火那夜错愕抽泣的她判若两人。
“奴婢/小人叩见宸妃娘娘、六殿下、七殿下。”
“嗯,我感觉这个好。”容佑棠赏识半晌,装回红封袋,直领受进怀里。然后把别的的也原样装好,推到庆王面前。
我想,我真的做错了一件事。
我睡觉没有流口水……吧?
赵泽雍临出门前,不忘说一句:“你自个儿的伤也要定时服药,太医如何说就如何做。”
赵泽雍奇特道:“你想拆就拆。”
容佑棠扼要禀明后,赵泽雍点头,心不在焉地叮咛:“出去吧。别的,小九的那份送去东配房,给他沾沾唇,讨讨喜气。”
——他年纪小小,家道普通,却不贪财,这点非常可贵。
“殿下,用一些吧?”容佑棠在外间问。
“……”外间悄无声气。
赵泽武顿时把茶杯一撂,嘲笑道:“贤人另有错误,你真当三哥是神仙?哼,奉告你也无妨,早朝之上,父皇提出兴建北郊大营,此中批示使一职,号令众臣保举合适人选——你猜,三哥保举了谁?”
“是。”
庆王昂首,随便又问一句:“那故乡呢?”
容佑棠悔怨恐忧,怔愣地看着庆王入迷。
有病!当真有病!
“小容儿,过来,武爷同你说几句话,你必然会感兴趣的。”赵泽武笑得痞兮兮,老是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