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头垂的极低,恐怕脸上的刀疤吓到江沅,“我,我是榆林人。”
江沅远远地望着那名妇人,即便是再活一世她都记得这名妇人的模样,脸上因为被刀划过,从眉角到下巴长长的一道疤痕,看上去非常瘆人。
“我方才听那大婶说您孤身一人。”江沅直起腰身,持续道,“自是想要找个没家没口的好经心顾问我家姊妹。”
张嬷嬷分开的时候,脑筋里还晕晕乎乎的,这一天,产生的事情比她这几年碰到的都多,许是上半辈子太苦了,老天都看不下眼,到头来,才给了她一点盼头。
“何家大婶,你……”
“您姓甚么。”
“大嫂,我们这仗还要打多久啊?”程夫人是个实诚人,江沅也就不给她绕弯子。
从她到柴桑已过了三天,江沅还是未曾见过宋延巳,只晓得火线战况吃紧,宋延巳已经连着多日宿在虎帐里,想来这一战不太轻易。她便在这几日凑着余暇规整了下衣物,把宋延巳那些压在箱底的衣裳也重新拿出来晒了晒。
“你如果情愿留在云中便跟我走,如果筹算回榆林那便算了。”江沅深知她必然会留在云中,便留下了这句话激她,刚回身走了两步,下摆就被人抓住。
“二公子回卫国了?”孟习之带着大怒拍案而起,即便是一身威武的铠甲,也掩不了眼底的戾气,这些光阴的交战,他有些爱上了鲜血带来的快感,“不是让你撤除他吗!”
孟习之心有不甘,他费了好些工夫才打下朔北,目睹柴桑就要到手,没推测霍泽会俄然呈现在永明。霍泽到卫国的动静天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半途差一点就能杀了他,也不知是感慨霍泽的运气太好还是命不该绝,竟然真让他给逃了。
朔北被攻陷,卫国顺势打下了边疆三个州县,这年初边疆的日子超出越难,凡是那有些本领的,都举家南迁了,留下的多是一些贫寒人家和守城将士的家眷。
程夫人这会喝了茶,身材暖了,江沅也不是个难相处的,就翻开了话匣子,“这都个把月了,宋将军刚来第二天就上了疆场,这会子我们连他是圆是扁都不晓得。”说着,声音悄悄低下去,拉着江沅的手叹道,“我听我们家那口儿说,这一役怕是折损严峻。”
“可不是,你是不晓得,卫国的大将军的确就是罗刹转世,所到之处十室九空。”程夫人摇点头,担忧道,“也不知我们柴桑能撑多久。”
“这不,刚才得了几条鲜鱼,给夫人带来尝尝。”程夫人一见她,就翻开了篮子,鲤鱼不算大,乌黑的鱼腹还在轻微的伏动,但看上去非常新奇,边疆一贯苦寒,所食用的也大多是牛羊腌肉之类的,极少有新奇的水货,想来这几条鱼是来的不轻易。
妇人惊奇的昂首看向江沅,江沅微微一笑,“我有个姊妹身子弱,可我又急着赶路顾不得她,就想找小我先帮我照顾着。”
终究找到了!江沅内心不断地颠簸,妇人是张权贵的娘亲,上辈子只是偶尔得了她一件寿衣一抔黄土,却让权贵感念不已,宿世江沅没能给阿谁二十露头就为她丢了性命的小寺人做过甚么,那么这辈子,她就还他一个娘好了。
江沅推让不过,转念一想便收了下来,拉着程夫人的手道,“我初来咋到极少见各家的嫂子,不现在个我拿程大嫂的这些个鱼做上几道小菜,请各位嫂子来这聚聚。”
妇人跪在地上,额头敲得空中咚咚作响,“如果夫人不嫌弃我这张脸,我必然好好照顾那位,那位女人。”妇人想了半天也不晓得江沅到底让她照顾谁,只好先唤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