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正自愁闷时,忽见山下远远的一个男人,挑着一副担桶,桶边挂着酒瓢,一步步走上山来。
鲁智深早已闻到酒香,刚才正在忧愁喝不到酒,现在却奉上门来,便仓猝问道:“多少钱一桶?”
陆谦在一旁笑道:“中原人确有这等说法,都是些科学之言,大师不必在乎。”
但智真长老对鲁智深倒是别样保护,警告合寺众僧不得难堪于鲁智深,众僧在长老面前不敢说甚么,但对鲁智深却已深藏怨心,个个恨不得立时寻个机遇将鲁智深逐出寺去。
而现在却拘在这寺中,日日与青灯古佛为伴,草席木鱼为旅,寺中和尚又个个寡言少语,机器古怪,莫说是喝酒吃肉,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当真是要将人憋闷死。
智真长老却不动声色,只道:“你自去睡下,明日来方丈寻我。”
鲁智深见他们捣蛋,便道:“你们搅甚么鸟乱?”
另一人道:“这园中本来没有乌鸦,不知近几日从那边飞来了一对,就在那墙角的绿杨树上做了窝。”
世人都看得傻了,园中的那二三十人早已经跪倒在地,只是叩首,口中直叫道:“师父非是凡人,定是真身罗汉下界,身上没有千万斤的力量,如何拔得起。”
那男人那里敢讨酒钱,只得忍气吞声将剩下的一桶酒分做两个半桶装了,抓起酒瓢飞也似的下山去了。
鲁智深昂首说道:“恰是先父。”
鲁智深又将那树打斜放倒,喝道:“来人,将这乌鸦窝拆了下来,挪到别处去。”
这一日,鲁智深在寺中呆得实在无聊,便想到寺外逛逛,鲁智深出了庙门,信步走到半山亭子上,坐在亭中凳上,心中不由沉闷,想起平常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呼朋唤友,高谈阔论,是多么的轻松称心。
鲁智深看着那担子,便问道:“那位小哥,你那担桶里装的甚么?”
鲁智深在文殊院中住了半月不足,寺中的端方没一条守得住,众僧对他又恼又怕,便日日到掌院智真长老处告状。
鲁智深脾气火爆,技艺又高,以是平时老是大家相敬于他,便是在经略府中,经略相公待他也是客客气气,何曾遭过别人怒斥,向来都是他训人,再加此时喝醉了酒,听不出吵嘴话,心中肝火上撞,便喝道;“直娘贼,还敢打洒家,本日便和你打个够。”
萍儿方才看的也是花轻易失容,此时定了定神,才道:“那大师父又是如何到了此处!”
时迁快步上前,将那乌鸦窝从树上取下,交于别人,那几人颤颤巍巍地将那窝移到别处去了。
鲁智深不由奇特,便问道:“俺父亲是你师叔?”
智真长老说罢便自回方丈去了,抛下一众职事只能点头感喟。
鲁智深浪浪跄跄晃到寺里,寺中监寺已经获得动静,仓猝找人前来劝止,寺中僧众常日大多也都习练技艺,此时便有二三十个各持棍棒、戒尺抢了出来,恰好撞上鲁智深。
鲁智深半晌间已是喝了一桶,感受舒畅了很多,才对那男人道:“明日来寺里,还你酒钱。”
鲁智深奇道:“另有这等说法?”
王伦当即满饮了一碗,又道:“此事办得冒昧,鲁兄胸怀宽广,王伦爱护。”
鲁智深说着便起家向绿杨树走去,王伦等人也都起家在后跟从。
鲁智深说罢抡起拳头,便打上门去,那两个小和尚见势头不对,一个飞跑进寺报信,一个伸手来拦,鲁智深上去只一把巴掌,便打昏在地。
那男人见他是个削发人,那里肯卖酒于他,又见鲁智深边幅凶暴,心中惊骇,挑起担子就要出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