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见林冲要写休书,当即一把扯过,撕得粉碎,说道:“你若敢写,我便一头碰死!”
张教头拿了银两给那董超、薜霸,让二人自去吃酒,林冲则与林娘子、徐宁、张教头同坐一桌,世人半晌相对无语,林娘子已是哭得双眼红肿,锦儿只得在一旁低声相劝。
林冲素知老婆脾气,固然常日里向来是暖和婉和,从不与人争论,但其心中却自有定命,遇事凡是拿定主张,便决不变动,并且定会说到做到。
这沧州虽远,但也不是天涯,终是会有返来之日,我的女儿我自会领回家去,我家中也另有些余财,尽可度日,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等你便是,写的甚么休书。”
这孙定是个佛性之人,最是朴重好善,当下便说道:“这开封府乃是朝廷的法度之地,又不是他太尉府的,这天下谁不知他高太尉当权,依势豪强,无般不作,但有小小冒犯,便都送到开封府来,任他想杀便杀,要剐便剐。
高衙内正自烦恼得不了手,突见徐宁冲了出去,晓得徐宁是林冲老友,为人又极是朴直,技艺也高,不由吓得浑身冒汗,仓猝跳窗逃脱了。
林娘子当时被吓得慌了神,也不及细问林冲犯了何罪,便带着锦儿吃紧赶到陆谦家中,又被引到一座楼上,但到了楼上却不见林冲,而陆谦派来的人只叫林娘子在此喝茶等待,便自下楼去了。
而我此次被刺配沧州,那高衙内知我不在,定会再来相逼,当时定要坏了娘子名节,我写下休书,就还了娘子自在之身,娘子便可随岳丈回籍去,寻个良善之人嫁了,彼时那高衙内鞭长莫及,便可保了娘子全面。”
林冲此时已经晓得徐宁援救林娘子之事,当下执手相谢,一众邻舍也来相劝,但林冲情意已决,便让店家取来纸笔,便要写下休书。
林娘子、徐宁以及林冲的岳父张教头,另有林家一众邻舍,早都在府门前等待,见林冲出来,便同两个防送公人一起接到州桥旅店里坐下。
林冲度量宝刀立在檐前,等了数刻,也不见有人出来,不由得心疑,等昂首看时,却见檐下匾额上书着四个大字‘白虎节堂’。
林冲进了太尉府,只因下官入上官府邸不成随便瞧看,以是林冲只得低头跟着那两个承局兜兜转转在太尉府中行走,终是来到一座大堂之前,两个承局要林冲在此等待,自出来禀报高太尉。
而这林冲实是国度栋梁之材,为人最是朴重不过,在军中更是屡立军功,此次明显无罪,却硬要对其侧重措置,又将天理国法置于那边!”
王伦传闻竟是徐宁救了林娘子,也是没有想到,看来这徐宁倒真是个仗义之人,但如此一来,却再次坏了这高衙内的功德,只怕徐宁也要跟着不利,王伦便让时迁再去查探徐宁的动静。
“一派胡言。”高俅厉声喝道:“甚么承局敢进我太尉府白虎节堂,前几日你持刀在我府门之前盘桓,我便狐疑你要图谋不轨,本日你手持利刃,故入节堂,已是本相毕露,现在还要巧舌抵赖,来人,拿下此贼,送往开封府法办。”
林冲老婆遭高衙内调戏之事,开封府已经是人尽皆知,而开封府内又有那个不知林冲的为人,都知此事必定是那高衙内想要玷辱林娘子不成,便心有不甘,深抱恨恨,而太尉高俅为了成全本身的干儿子,就枉顾国法,仗势欺人,从而设想谗谄了林冲。
此时林冲见老婆撕了休书,又放下话来,便不敢再写,当下握住老婆双手,双眼含泪说道:“娘子,你我伉俪数载,情意互通,你也知我为何要写这休书,我遭这横事,皆是因那高衙内设想谗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