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儿抬脸看着萍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萍儿怀里,再不松开。
“来生……”潘巧云转头看了海清一眼,泪水早已流下,话只说了半句便已断气,身子伏在地上,香消玉陨,手中一把匕首滑落在地。
海清和尚倒是极其沉着,只是定定地看着潘巧云,竟是面带笑容走到潘巧云身前,却忽地从嘴里流出血来,身子渐渐歪倒,躺在潘巧云身边,本来已是咬舌他杀了。
杨雄在海潘二人坟前悄悄鹄立,俄然转过身来,拉着石秀,在王伦身前躬身下拜,说道:“王庄主,我兄弟二人有一事相求。”
石秀说着转到墓后,将海清和尚及那梵衲提了出来,扔在潘巧云面前。
潘巧云说完俯身向杨雄磕了三个头,忽地伸手在本身颈中一抹,脖颈之间顿时鲜血涌出,胸前衣衿已是殷红一片。
潘巧云却似是早有所料,也不见任何惶恐,只是问道:“你们抓了海清吗,他在那里?”
王伦几人出了东城门,行未几时,便到了翠屏山,抬眼望去,只见这山远如蓝靛,近若翠屏。涧边老桧摩云,岩上野花映日。漫漫青草,满目尽是荒坟;袅袅白杨,回顾多应乱冢。一望并无闲寺院,崔嵬好似北邙山。
王伦点头同意,又让郝默回堆栈将小舞、小虎、阿奇三人也都叫来,再将海清和尚及那梵衲重新封了穴道,让二人只能渐渐行走,却不能开口说话。
杨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又沉吟了一下,才道:“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世人合力将海潘二人葬下,杨雄找了一截木桩,削平了一面,立在坟前,又沉思了很久,终是在木桩上刻下“伉俪海清潘巧云之墓”。
此时杨雄也已觉出景象不对,等回过身来,却见潘巧云已经断气身亡,不由心中大悔,只呼得一声巧云,便哑住了,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却只见杨雄面色乌青,满脸的怒容,想是石秀已将潘巧云与海清和尚私通的事奉告了他,也不知杨雄此时心中作何设法。
那侍女迎儿见潘巧云已经下葬,再无他事,不知本身该做些甚么,又不敢走,只得呆立在一边。
王伦便让阿奇将海清和尚及那梵衲藏在墓后,几人在墓前空位等待石秀、杨雄以及潘巧云。
此时天光已经垂垂放亮,不消一刻,这街上便会有人行走,但海清和尚与那梵衲还躺在地上,现在此处已经不是说话之所。
王伦见这翠屏山竟是如此萧瑟,心中不由暗叹,真是个杀人灭口藏尸没迹的好处所啊,怨不得在水浒传中,石秀要选在这里杀那潘巧云,只是现在看来,这潘巧云也不过是个薄命之人,与那海清和尚也是至心相爱,但却终是不为现时的宗教礼法所容。
杨雄四人走到墓前,石秀为杨雄引见了王伦等人,杨雄虽是神采不好,但也上前见礼,互道了久仰,潘巧云也上前道过万福,只是仍然面带笑容,眉头深锁。
潘巧云轻声说道:“官人在上,请受妾身一拜。”
那梵衲早已吓得浑身筛糠,说不出话来,海清和尚倒是甚为平静,渐渐站起家来,向潘巧云点了点头。
王伦见杨雄在木桩上刻的字,晓得他已将此事放下,心中对杨雄的气度也是甚为佩服。
先就烦请王庄主将这两个鸟人带到翠屏山上,我自去知会了义兄另有潘巧云,随后便同到山上,劈面锣劈面鼓将事情说个清楚。”
迎儿见问,立时又落下泪来,本来这迎儿本就是杨雄与潘巧云结婚后,从仆从市场上买来的孤儿,自小就跟着潘巧云,现在潘巧云一死,这世上便再无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