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道:“那你——”又不知说甚么好。
“大爷,您慢走啊!”岸边的青楼上传来一声女人送客的声音。
小武一闪身便护在了秦水墨和阿言身前。
向来只见过女子跳舞,但这面前的男女舞姿浑然天成,不见一丝扭捏之气,令人不由暗自赞叹。
那男人却摇点头道:“这永安河上又有几人没得苦衷?不怕各位笑话,刚才那是我娘子。”
“我没本领!我们山南道遭了灾,一家人避祸到都城,为给两个娃子看病欠下了债,只能——”那男人声音恍惚,再也说不下去。
秦水墨皱眉,缓缓道:“公子唱的是《钗头凤》?如何和我晓得的不太一样呢?”
周遭世人更是连喝采都健忘了,直直望着这一双男女回不过神。
秦水墨瞧那船家男人一张黑脸黑中透红,想是饮了些酒又表情不畅,便拉了拉小武的衣角。
小武忙答:“掌柜是着小武暗里办的,由本地延生观将银子换了米施粥。”
阿言怒道:“你这船家好生无礼,我们付银子坐船,哪个惹得你来?”
船儿失了操控,便顺着水流渐渐前行。
词虽是中原款式,但被他用异域曲调唱出,少了哀伤委宛却多了欢畅跳脱,令听者愉悦。
那画舫上跳舞的男女却毫不避讳,跟着男人手中鼓点愈急,两人脚步穿越快若织梭。
“山南道遭蝗灾,户部已经拨了赈灾银子,怎地还要逃荒?”倒是小武沉声问道。
“丫头!真的是你!”那白衣男人眼中光彩闪动,溢满了不成思议,下一刻他便仰天大笑道:“我唱了几个月的《钗头凤》终究唱回我的丫头了!哈哈——”
问月居是天安城中最驰名的酒楼。酒楼大,四层飞檐都丽堂皇。牌匾大,黑漆金粉美轮美奂。但是门口迎人的店小二脾气更大。
“船家!”阿言叫道。
“哎呦,客长,在别的地儿,成!在我们这问月居啊,有钱还真不成。要不,您前边走几步右转,温月阁那边新来了胡姬乐舞,有钱就是爷,最合适您几位了!”店小二瞧着这几人服饰平常,猜想不过是那里来到天安城的土包子,皇城脚下甚么样的人没见过,从速打发走了了事。
阿言刚稳住了身子,忙拿出帕子来给秦水墨擦拭,一边抱怨道:“船家!细心些!怎地这般鲁莽!”
“几位客长——本店半年后的包间都已经预订满了,恕不欢迎散客!”店小二穿着整齐,语音平和,眼神中却对这三位往里直闯的莽撞鬼浮过一丝轻视。
秦水墨微微一笑,心道:只怕这天安城一半的富庶繁华都藏在这脂粉正浓处了。转头看小武,却见那少年低着头,只看面前的一张方桌。秦水墨笑道:“小武想是饿了,我们便在这船上用饭吧!船家,有甚么好酒好菜固然号召来!”
秦水墨微微一笑,低头品酒。
半晌,那男人低声道:“方才多有获咎,还请几位客长包涵!”
那两边岸上早有人已喝起好来。
“掌柜平素是个花天酒地的,另有这份心。”秦水墨手中攥着酒杯把玩。
“我们就赏赏河景,船家你尽往那最热烈的处所去便罢了。”阿言忙答,答完看一眼秦水墨又不美意义地低下头去。
“客长要去那边?”船家声音沙哑地问。
唱至终句,鼓声歇,笛声停。白衣男人不动如山,金冠之下端倪如画。彩衣女子热忱似火,碧波之上素净无双。
想到本身的王爷夫君连赈灾也要暗里策划,秦水墨心中一动,缓缓说道:“处所上贪赃枉法,老是有的,只是你二人何故落得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