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刚稳住了身子,忙拿出帕子来给秦水墨擦拭,一边抱怨道:“船家!细心些!怎地这般鲁莽!”
听得这里,船上四人都不再言语,一时风如磨盘,压得人胸闷。周遭丝竹声喧闹声垂垂远去。
只听他依着朗声唱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秋色柳。东风欢情春如旧,桃花落,闲池阁。山盟长在,锦书好托!”
想到本身的王爷夫君连赈灾也要暗里策划,秦水墨心中一动,缓缓说道:“处所上贪赃枉法,老是有的,只是你二人何故落得如此地步?”
“本来你有苦衷啊!”阿言问道。
四人循声而去,只见从上游水道之上远远行来一艘画舫,音乐声便从那边而至。
那画舫上跳舞的男女却毫不避讳,跟着男人手中鼓点愈急,两人脚步穿越快若织梭。
“山南道遭蝗灾,户部已经拨了赈灾银子,怎地还要逃荒?”倒是小武沉声问道。
秦水墨微微一笑,低头品酒。
“掌柜平素是个花天酒地的,另有这份心。”秦水墨手中攥着酒杯把玩。
“哼!此等肮脏处所,哪来的甚么风景!”船家轻哼一声,手中长篙一抖,船身一晃,秦水墨手中酒杯溅出几滴酒来,落在袖口之上。
秦水墨只见那虎魄般的眸子里宝光一闪,下一刻那男人便呈现在了本身面前。还未及反应,一双手便被紧紧抓住。
向来只见过女子跳舞,但这面前的男女舞姿浑然天成,不见一丝扭捏之气,令人不由暗自赞叹。
小武一闪身便护在了秦水墨和阿言身前。
那船家男人听到“延生观”忙说道:“也听得延生观在山南道施粥,只是那延生观在北辰县四周,救不得我们镜湖三郡。”
那男人身子软了下来,拾起船篙,却不再言语,缓缓撑着船。
但见一条大街,沿着永安河蜿蜒而去。此时落日已去,皎月方来,一湾河水也仿佛闲逛着蔷薇色的光。岸边的绿柳丛中点起盏盏红灯,氤氲着五光十色的梦。管乐声声,丝竹阵阵。河中有船大的可坐二十余人,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橙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昏黄的烟霭;划子上只要油灯几盏,安插着方桌几案,既能够便利人们在船上喝酒游船,也能够渡人过岸,倒是便利敞亮。秦水墨着小武上前问了船家,划子上饮食俱备,亦可随时泊岸采买,便包下一条划子,往那溪光留影的深处摇去。
船儿失了操控,便顺着水流渐渐前行。
那船家男人却蓦地身子一震,手中长篙掉落,扭了头雕塑普通地定在那边。
那船家不过三十岁许的男人,带着半旧的斗笠,长臂一舒便将划子悄悄巧巧地滑进了永安河去。
“呯——”倒是小武将手中茶杯重重拍在桌上,恍然又觉失态,忙对秦水墨低头见礼道:“小的因随王——掌柜办过此事,以是晓得。王——掌柜但是将本身府上的银子也一并送去赈灾了!哪晓得——唉!”
船家男人叹一声道:“路上便饿死了老父亲,我和娘子千辛万苦来到都城,谁知两个娃子却得了鼓胀症,只得借了银子,却终是有救返来。也罢,也算他们的福分,这世道死了比活着好!”
那男人跟着鼓点却又朗声唱了起来,发音虽生硬了些,但曲调清阔,声音沉稳,竟也让人不由得细心咀嚼。
“船家!”阿言叫道。
那音乐节拍清楚,明丽动听令沉闷的氛围略微一缓。
两岸十里烟花,醉红深处。岸边不时有穿着光鲜的客人在龟奴的欢迎下迎来送往。艘艘彩船如月影穿花,柳荫深处的歌姬轻唱更是撩动了民气底的涣散。一弯小舟摇着粼粼碧光,倒是非常的舒畅。阿言与小武虽也曾出门走动,就算到得这里,也是远远一窥,哪曾见得这等旖旎风景。阿言镇静地四周张望,偶尔看到河边花楼里呈现的美人,便镇静地指指导点:“夫人,您瞧,那半面妆,画的真美!您再看,那金丝步摇,就是王府也没这么时髦的格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