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并非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相反,她身上衣裳整齐,面色如常。她盘腿端坐。凝睇着面前一尺之地,久久不挪目光,闻声动静也没有昂首看。这很不平常。
从没见过如许的犯人,比和尚打坐另有定力。
是辣椒粉!
说完,那男人还是立在本地,等候示下。
只说到这,他便愣住了,因为说不下去。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女狱卒。
他凝目扫视全部牢房,以及四周。
韩希夷放慢马速,等她走近,两马并行,才道:“是。”
严未央道:“对,说的太对了!”
韩希夷再转向清哑,轻声唤道:“郭女人!”
韩希夷再问:“她可曾吃东西?”
周县令知严未央和清哑交好。这才写了手书,让他们出来。
低声交代了一番,那男人不住点头。
严未央看着他哼了一声道:“你还算是朴重。不像谢吟月。”
清哑听了这话也没反应。
清哑又垂下目光,不再理睬他们。
等出来,他们就迩来到韩家一间商号。
韩希夷听了长眉一挑。
喊了几声,清哑才昂首看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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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希夷“嗯”了一声,叮咛道:“县衙大牢那边,你去……”
严未央轻声叫道:“郭mm。我们来看你了。”
韩希夷道:“谢女人和郭女人一向有些曲解……”
俄然他蹲下身去,在地上用手指捻了捻,然后把指头靠近面前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指头上,有些红色的粉末,有些辣味。
她的眼神无悲无喜、无欲无求,乃至,不知存亡。瞥见他们,她没有暴露欣喜或者哀痛委曲的神采,仿佛从一个梦中刚醒来;或者别离太久,已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陌生。
严未央点头道:“我亲身去。我也要找人。”
他进入江竹斋斜劈面的茶馆,挑了靠窗的位置,看向那边。
到了县衙大牢外,小秀先去办理,直言看望郭清哑。
女狱卒道:“来,每天来!一天来两趟。早晨还要在这守着呢,但是太爷不准。”
严未央道:“我在想,韩大少爷实在枉担了风骚的名声。枉你自称见地过无数女子,实在一点不体味女民气。韩大少爷,你真不幸!”
他要清哑奉告甚么呢?
韩希夷想了一会,才道:“再传信给韩嶂,叫他带几小我马上来霞照。”
韩希夷道:“那你这模样是……”
等她走后,韩希夷敲了敲身后壁板,便有一个男人无声无息地走出去,“少爷找小的。”
韩希夷猜疑地问:“如何,严女人,鄙人说的不对?”
他们到底对她做了甚么?
严未央懒得再听,催马就跑,一边大声道:“不幸啊不幸!”
写完封好,交给严未央,道:“你去湖州府,将这信交给巡抚大人的至公子。这是我的,你父亲和方家那边,我想应当也会有所行动。另有卫昭他们,我们一齐上书恳请巡抚大性命令重审此案。这类事,派下人去是不当的,本该我亲身去,然我要留在这查一些事,只好劳烦女人走这一趟了。”
严未央见他憋屈,想问又不好问的模样,不由好笑。
那是个矮矮的妇人,还不及他肩膀高,面对萧洒超脱的他已觉压迫和不安闲,见他看过来,忙赔笑道:“她一向是这个模样。”
女狱卒忙解释道:“我们把饭端来,喊她吃,她不睬。她家里人带吃的来,喂她,她就吃了。没人喂,她就不吃。”
韩希夷深吸一口气,拽着严未央回身就走。
他仿佛晓得她要找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