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将手藏进袖中,悄悄将手上一串奇楠珠丝线掐断。倚着窗口,趁金元宝不备,每隔一段路就丢下一颗珠子。
她沉默着坐回车厢,摆手表示鸣叶稍安勿躁。
遗物?江苒大出不测,如何会是遗物?
屋子不大,泥地白墙,粗陋非常,墙上光秃秃的没有挂任何东西。临窗处放着两张做工粗糙没有油漆的木椅与一张方几,方几上另有一幅半展开的画卷。
那是曾经的她,曾经绝望地在天国中挣扎的她。
她乌黑的发梳成两条粗粗的辫子,穿戴松花色的素面短褂,翠绿色撒花裤子,一副利落的打扮,不再是小丫环的模样。
鸣叶神采变了变,冷声对金元宝道:“女人乃闺阁女子,只怕不是很便利见外人。”
江苒挺直脊背,神采安静如水,迎向她打量的目光。
一景一物熟谙非常,这清楚是她宿世和陈文旭方才结婚时所居屋子的模样。
金元宝被她问得头疼,干脆加快了车速。
十二三岁的小女人,肤色呈安康斑斓的象牙色,端倪美丽,身材苗条。只是曾经含笑盈盈的弯唇此时抿得紧紧的,不见一丝欢乐。
在齐地遭追杀时,陈文旭明显还不知宿世的事,莫非是他被金豆豆救返来后,重生返来,却又伤势太重而亡了?
金豆豆将画塞到她手中,眼中泪花闪现:“陈公子临终前还念着你,他那么衰弱,还硬撑着要把画画完。六蜜斯,我只求你念着他这份情,休要忘了他。”
她想到那次被追杀后,金豆豆跳入水中去寻觅陈文旭。莫非真被她把人找到了,还救了返来?
屋子一角粗陋的香炉中燃着百合香,轻烟袅袅,那是她亲手合出来的香的味道。正中则是一张一样没有油漆过的杂木方桌,桌上摆着一个残旧的食盒。
“女人!”鸣叶在内里看到她们,一声惊呼,追了上来。这一次,妇人没有禁止她。金豆豆也只是瞥了她一眼,持续扯着江苒向屋后走去。
她气得浑身颤栗,如何也没想到,伉俪多年,陈文旭的心中竟是如许看她的:只可同繁华,不成共甘苦。
江苒冷酷地看着她,面无神采。
“你做甚么?”金豆豆大吃一惊,现出怒容,要来夺她手中的画。
如何能够?休说是谢冕,就算是卫襄和她相处这些日子,也一定晓得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