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泓曲过两叠，略一停顿，又换了新曲，噪音委宛婉转，但细细咀嚼，能觉出两分哀伤之意。而蒖蒖听着噪音，偶然无思地唱起了与曲对应的歌：“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赵皑问：“牡丹是从那里买的？”
“这些酒和鱼鲊是我们前一天泛舟畴昔包入荷叶中的，”蒖蒖解释道，“明天风薰日炽，早已酒香鱼熟，正宜现在食用。”
凤仙称是：“拌生菜用的是潜溪绯、玉板白、照殿红、鹿胎花和倒晕檀心，油煎薄脆的是姚黄和魏紫。”
没有任何虚假的客气，或身份本来要求她应用的谦恭，就是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这三字。这令柳洛浅笑包庇去，略显难堪。
赵皑道：“你不必求我宽恕了，你如许工于心计的浑家我也消受不起。回宫后你清算清算，回尚食局去吧。祝你另择良枝，博个好出息。你父亲为买牡丹花的钱，我也会尽数还给你。”
而就在这时，太子俄然起立，朝父亲躬身长揖，用不大，但足以令殿中人清楚听到的声音对天子说：“臣大胆问爹爹，昨日已将吴掌膳许给臣掌东宫饮膳之事，爹爹是否还未宣之于众？以是孃孃与柳娘子有了如许的曲解。”
“你真是胆小妄为！”赵皑打断她痛斥道，“此举与强行让我纳贿何异？你不晓得宗室不能暗里交友大臣么？何况还是武将！再则，官家与皇后都身材力行倡导俭仆，你却当众说我为了这几朵花不吝劳民伤财地从北方运光临安，官家听了会作何感触？”
蒖蒖依言走至她面前，欠身施礼。
太后叹道：“好是好，但如此运输也太费周折了。”
太后问：“临安的牡丹三月尾便开尽了，这些名品倒是从何而来？”
太后细心看了，讶异道：“这是牡丹？”
赵皑冷道：“洛阳距此山遥水远，关卡重重，你是找的甚么人去买？那些牡丹代价多少？我给你的钱远远不敷吧？”
林泓仍垂着视线，面上无甚神采，看不出是何表情。
舟回到殿前，林泓与蒖蒖登陆，来到瑶津西轩将荷叶展开，太后才发明本来一部分卷成筒状的荷叶包裹的是美酒，另一部分叠成四方形，包裹的则是腌制好的鱼鲊。
柳洛微有一瞬的失神，旋即又笑开来：“真好，你手腕细白，戴这翠镯很都雅。”
林泓上前见礼，应了声“是”。
他的语气有不容置疑的断交，蒖蒖刹时认识到这一回她真的掌控不住他了。本来那么多回的郎情妾意、耳鬓厮磨仅仅源自她一厢甘心的靠近？而初雪之日关于年轮的倾慕剖明也只是出于她的臆想？
皇后只当他是面皮薄，不美意义直言，便从旁含笑对太后道：“娘娘，本日的景象娘娘已然瞥见了，应当不难猜到宣义郎心仪的女子是谁吧？”
凤仙道：“三月前奴的爹爹进京述职，与奴见了一面，奴便托他设法从洛阳采办牡丹。那些牡丹也还好，除了姚黄一枝五千钱、魏紫一枝一千钱以外，其他还不算贵，奴让爹爹加的钱也未几……”
12.梅妻鹤子
赵皑闻言睁目看凤仙，微微蹙了蹙眉。
而这时的痛苦只是开端，随后她很快听到林泓答复了太后的题目。
“这最后一道，不但酒香鱼熟，也让老身瞥见了一幅极美的好景色，如此巧思，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太后浅笑道，“这是宣义郎的主张吧？”
柳洛微又让蒖蒖走到她身边，取出之前林泓送给她的翡翠镯子，对蒖蒖道：“难怪你我当月朔见仍旧呢，本来现在竟有做亲戚的缘分。这个镯子是娘家人给我的，我一向舍不得戴，本日便转赠给你吧，权当我给弟妹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