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忙问许姑姑:“你如何到这里来了?莫非家中有何变故?”
因他的宗室身份,天子一向对他另眼相待,是以他官阶虽不高,却常有入劈面圣的机遇。这日天子又召他入延和殿,让他就此前策论中提到的国事与太仔细细阐述。赵怀玉讲授结束,太子表示心悦诚服,天子亦龙颜大悦,厚赏赵怀玉一些文玩,随后闲谈时又问他是否立室,赵怀玉赧然说尚未娶妻,天子奇道:“未婚士子一旦金榜落款,必有大臣豪族前去提亲。卿早有功名,为何还未结婚?”
赵怀玉难堪地看了看凤仙的行李,凤仙顿时认识到带着这些箱子承担的确不便利,遂泄气地不再说话。赵怀玉本想本身暂离半晌买食品返来,但一转念,感觉不能留她孤身一人在此,便按下不提。
天子大笑:“好,好,功德宜早不宜迟。朕这就命尚食放人,再赏些财物给凌凤仙。你且在和宁门内等等,待她清算安妥,本日晚些时候便随你回家。”
凤仙未进晚膳,现在又冷又困又饿,不时回顾从门缝里探视院内,却始终不见烛火亮起,因而摸索着建议:“或者我们去找一食肆,吃一点东西再返来等?”
凤仙见他随后无任何行动,便不解地问:“公子不能叩门请老夫人开开门么?”
许姑姑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大哭,凤仙倒是没放悲声,双唇微颤着又问:“这些事,你是如何晓得的?”
赵怀玉面红过耳,但踟躇斯须,还是直言相告:“天然是越快越好……”
赵怀玉面含歉意地对从牛车中出来的凤仙说:“我母亲风俗早睡,本日我们归家太晚,母亲必觉得我本日不返来了,以是已关门寝息。”
凤仙放开拥着许姑姑的手,沉默僵立于阁中,斯须两行泪滑过她神情冷倔的脸,被她狠狠地擦去。
天子颇不悦,怒其不争地皱眉怨道:“这点小事都办得拖拖沓拉的!”
驾车的内侍见人已送到,便卸下凤仙行李,告别拜别。凤仙随赵怀玉在院门前石阶上坐下,本想跟他聊几句,但见赵怀玉说话声音极轻,明白他是怕声音大了吵醒母亲,便也没了说话的兴趣,两人冷静无言地并肩坐着,漫无边沿地等下去。
少顷更漏声响,已至半夜,凤仙只觉石阶冰冷,坐得浑身发冷,枢纽寒湿,腰酸背痛,又饿得头晕目炫,几欲晕厥,气味奄奄地伏在膝上,遐想到母亲之事,心中更觉一片凄楚。
凤仙接过翻开,见内里是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
凤仙目光移至他脸上,认出了他,惊奇地起家,一时忘了施礼,直接唤道:“三大王!”
天子命他平身,再瞥瞥太子,语重心长地低声对儿子道:“你看看人家……”
凤仙只得承诺,陪他在门外等。
柳洛微见状过来牵着她的手引她坐下,柔声劝道:“朱五娘子那乡间俗妇鼠目寸光,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才貌双全,还怕将来没有出头之日?”
凤仙领了官家犒赏的财物,回房清算什物筹办出宫。因不甚等候,行动便慢吞吞地,拖延到宫门将闭时才出来,上了一名内侍驾的牛车,跟在赵怀玉所乘之马前面,随他归家。
凤仙霍然站起,旋即向柳洛微下拜:“娘子本日救济许姑姑,让奴与她相见,奴感激涕零,望有朝一日能涌泉相报。若娘子不嫌弃,奴愿来芙蓉阁,竭尽所能奉侍娘子。”
赵怀玉见状即知此中景象,忙躬身道:“陛下,臣所说的浑家,并非姓吴,而是姓凌,小字凤仙。”
赵怀玉的寓所离宫城较远,牛车行得慢,一起上赵怀玉又遇见很多同僚,有的拦着他道贺,有的尚不知产生何事,见他身后有宫车同业,不免又拉着他扣问一番,如此担搁了很多时候,待回到寓所门前时,天气已晚,赵怀玉悄悄推排闼,门纹丝不动,明显已自内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