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吓她的。”仓谡道,毫无愧色。
“并不必是她,任何人皆可。”楚王与她对视,“宝鼎出水是樊姬之功,祭仪之上若生丧事,樊姬便是不祥。”
“不是我!”侍婢忙道,神采惊骇,“那是别人所为!”
仓谡看着她,“祭鼎之前,你曾假托受了穆夫人之名,查问各色祭物的预备之事,可还记得?”
再看向阡陌,只见她也望着他,神采不定。
郑姬睁大眼睛,看着小臣符拜别,面色剧变。
“将牛胃取下,连同那未食尽的草料,交与司败。”他叮咛道。
“禀夫人,”仓谡毫不避讳,“我等清查谋刺樊姬疑犯,正遇此犯遇人下毒手,几乎丧命,疑为灭口。而那动手之人,恰是郑姬侍婢,故而要将郑姬带去扣问。”
郑姬怔怔,俄然将手伸出木栏,抓住他的衣裾,“不!大王!你莫走!”
楚王没有说话,看着她,只问,“是真的?”
此事报往高阳宫,楚王大怒。
“那是她们该死!”郑姬倏而厉声道,昂首,目光几近猖獗,“我有何错误!越姬骄横,从不将我放在目中,大王却将她与我普通对待!我为何不能恨!大家都说樊姬好,她那么好,她甚么都有,为何……为何还要与我争……”
他让人将几名仆人带过来,让他们看那侍婢。仆人们皆暴露讶色,对仓谡道,“禀郎中,恰是此人。”
“我去过巴国,刚好晓得。”仓谡道。
她说着,失声痛哭,紧紧扯着楚王的衣裾,将脸深深埋在上面,声音破裂哽咽,“大王……妾甚么也不要……金帛珠玉……妾甚么也不要……妾只要你,只要你啊……”
他亲身来到囹圄当中,隔着木栏,郑姬端坐在牢房当中。周遭破败,她身上的华衣美饰亦尽皆去除,但她的头发和衣衫仍然清算得一丝不苟,毫无落魄。
仓谡转头。
鞠问的事,停顿非常顺利。
“那死牛脏内与草料内,皆有毒物,”他目光深远,“而你便是那动过草料的人之一……”
“莫胡言,郑姬怎会做此事!”穆夫人马上道,说罢,看向郑姬,“就算真是侍婢做下,也与你无干,你不必去。”
“他有全部后宫,内里满是跟她一样不幸的女子。”仓谡声音陡峭,意味深长,“你不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