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又横了皇后一眼:“皇后你管着后宫,掖庭局那边,常常有些姑子仗着年纪大些,资格老些就逼迫小宫女,你多瞧着点。咱大邺才建国,可不准呈现后梁那样奴大欺主的事儿。就像蘅言,虽是在宫里为宫女,可她毕竟也是顺天府府尹的女儿,她姐姐,”太皇太后在宫妃里瞄了一眼,嘀咕道:“姮嫔呢?”
皇后拿喜鹊登梅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叹了口气:“臣妾也是舍不得,可子詹不但是我们的孩子,还是天下的储君,如果毁于妇人之手,就对不住列祖列宗辛苦打下的江山。”
皇后更加的不安起来,之前在藩地时,老祖宗但是个巾帼女豪杰,当年,先帝爷病逝,万岁爷当时候正带着人攻打后梁的都城洛阳呢,老祖宗硬是忍着丧子之痛,亲手将儿子葬在坟场,还一边坦白了动静,恐万岁爷在火线晓得了乱了军心。厥后葬了先帝爷,先帝爷的老妻思念亡夫,一病不起,老太太又摒挡了儿媳的丧事。一向到火线传来后梁鸣曦帝萧从嘉自刎太极殿的动静时,一向强忍着未曾落泪的老太太才落下了第一滴泪。
淑妃忙打圆场,朝太皇太后暖和的笑着:“这几日太子要在宫外开府了,皇后主子忙得脚不沾地,想必是没思虑清楚。”
蘅言忙谢了恩:“回老祖宗的话,奴婢昨儿晚睡得挺好的,还梦见老祖宗了呢。”她跪在太皇太后脚边,偎在她膝盖上,笑盈盈的:“奴婢梦见何仙姑捧了仙桃送给老祖宗,老祖宗体贴我们,还赐给了我们吃呢,那桃儿,又甜又软的,可好吃了,今儿夙起来,我还在流口水呢。”
“子詹才不过十岁的孩子,”太皇太后嘟着嘴,不大乐意:“天子也真是狠得下心。”
太皇太后也没太在乎,又接着说道:“姮嫔和蘅言都是秦府尹的闺女,虽蘅言是个宫女,可到了春秋也是要放出宫许给个好人家的,怎能就在宫里白白被欺负?没的传了出去,说咱大邺和后梁一样,九千宫女十万寺人都当牲口一样对待。皇后啊,你身子不好,这事……”
太皇太后非常对劲的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卯时正前一刻,奉养太皇太后起床的姑姑们就侯在东暖阁外。卯正的时候,上夜的姑姑朝内里比了个手势,崔吉利和素满别离带着内侍和宫女鱼贯而入。世人跪地行了晨安礼,便由司寝服侍着太皇太后穿了衣服,蘅言适时捧上一杯暖热适合的金丝红枣茶,见休整了一夜后容光抖擞的老太太笑眯眯的坐在床边的软凳上,接过茶用了几口,递给一旁捧茶盘的小宫女,忙又拉着蘅言的手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神仙祝寿,寄意繁华长命。
太皇太后将渡水葫芦猫递给专门管猫的小桃,又用温热帕子擦了手,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等着这碗茶:“你瞅瞅,一碗茶罢了,让你玩弄了半个时候了,哀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老祖宗有所不知,”淑妃长得白净,一笑起来,更是有两个小酒窝,瞧在太皇太后眼里就欢乐地不得了:“咱万岁爷说了,储君是国之本,万不成毁于繁华骄奢中,东宫虽好,但毕竟离内廷近,出了通畅门就到东宫西苑了,怕太子爷养成了娇骄二性。”
“好了,起来吧。”太皇太后将蘅言拉到身边,亲身端了翡翠碗,拿勺子搅了搅,细细品了一口,赞美不已:“可真是好东西。”重新发上摸了个金镂空镶珠扁方递给蘅言:“姮嫔在宫里三四年了,哀家一向不喜好,不过此次她保举你来哀家身边,哀家感觉这事做得不错,素丫头,”又朝素满道:“将前儿庄太妃送来的那枚百子榴花玉快意送到绛珠殿,赐给姮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