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归是光荣的,这小将军来到了夜的身侧,实为幸事,然念及这么长的年事都未能让夜沾上凡人气味的本身,却委实有些心伤。再念及非论是战乱还是追杀都被夜护在羽翼下的本身,心中老是有些五味混乱。
她怎能不恨。
清楚无风,潇辰脚踝的小巧铃铛却忽的颤抖了一下,撞出了清脆的声响。
“叮铃——”
她本不该是如此的。
她本该似天上的一座神邸,高洁清冷不入尘凡。拂袖走来,又拂袖拜别。
禹子寒倒是皱了眉盯着发丝间潇辰那若隐若现的唇角,却并未留意到他怀中一向昏睡着的潇音希跟着那声嗡鸣颤了一下的手指。
她薄弱的身子就那么孑然的立在一滩又一滩恶心的绿色血泊中心,素净的长衫上却未沾上一丝血迹,连先前的灰尘都被拂了去,整齐如新。
不沾惹一丝俗世。
“叮铃——”
心中高耸的又是响起熟谙的沉闷声音,带着窸窣的阴嘲笑意,她一双乌黑沉稳的眸子如同痴迷般的盯着夜昏倒的面庞,从额头到下颚,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痴痴地,对心中那抹将要压抑不住的戾气毫不顾虑,听着那句问话,一向抿着的嘴角竟是松了,且是还悄悄的勾起了一抹笑意来。
那是如何的一个女子啊。
银狼顺从着野兽的本能,抬高着前身紧紧地盯着全然变成了别的一人的潇辰,因着被她的气味压迫,鼻间不住的呼出沉重的哼哧声,她咬牙瞥了眼禹子寒,抬高的声音中异化着困兽般的嘶吼:“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那抹笑,是那么的诡异而明丽。
然这并未反对潇辰一丝一毫,几个呼吸间,墓室中还剩下的无首尸已经寥寥可见,不敷百只,只零零散星的散在角落,挥动手生硬的冲着银狼几人走去。
“嗡!”潇辰腰间的霜尘忽的收回一声庞大的嗡鸣,在空荡的墓室显得高耸得很,这一声惊醒了被杀意蒙了眼的银狼和白十八,她们撕碎无首尸的行动一瞬迟缓,偏过甚看向了还是垂着头被青丝遮了面的潇辰,心中迷惑。
“好。”白十八听到这句话,似是一向就在等着它普通,禹子寒话音刚是落下,她便抬起荏弱的双臂抽出腰间的短刀,一个矮身冲了出来。
而坐在银狼背上跟着她的行动不竭闲逛着身子的潇辰却全然没有留意到禹子寒的打量,她在拥住浑身浴血的夜时,便就再也听不到统统声响,也看不到夜以外的任何,她仅是这么拥着她,就好似已经用了满身的力量。
白十八同禹子寒站在翻开的石门里边儿,看着大堂里杀红了眼的银狼,身子竟也是激得微微颤抖了起来,禹子寒看了眼怀中还是睡着的潇音希,再看向银狼背上垂着头毫无行动的潇辰时,眸中竟是出现了庞大的情感,他低头望向白十八,轻声道:“小孩儿去帮帮银女人罢。”
她抬起锋利的虎伥扑向了那群拥堵着数不清有多少的无首尸,一束银光闪过,便就有一只无首尸断作两截。她杀红了眼,瞪着一双眸子,爪子使唤不过来,便就仰着头去撞,头破血流了,便就用牙咬。
潇辰紧紧的抱着夜,感受着怀中不再温热的柔嫩,紧闭的双眸颤了颤,轻缓的睁了开来。
银狼兀的抬高前身,猛地又是跃起,傲岸的鎏银毛发跟着她的行动不住颤栗,漂泊着拂过潇辰垂在身侧的玉臂。她不成一世的仰着头收回一声夹着滔天肝火的吼怒,下一瞬便就身子一跃,冲了下去。
她只是悠悠地晃了下腰肢,下一瞬便就消逝在了原地,而底下的无首尸群中的某处便俄然地爆成了一滩绿色的血浆,数十只无首尸的身子残破地摊在血泊中,眼看着是死得不能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