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叟的手指粗糙丑恶,但编辫子的伎俩轻柔又迟缓,每一下都细心慎重以待。自她出世这两个白叟就围着她打转,莫婶学会了给她梳头,莫叔学会了给她编辫,他们从未因她的奇言怪举惊奇过,在他们眼里,她就是宋家的小娘子,是他们照顾的小女人……
他还撒娇上了,宋小五揪住了他的耳朵,恨极了,“我跟你们说过,我答过一次的话,不要问我第二次,耳朵是聋的吗?”
“你就不能一起去吗?”宋四郎还是不解, “我们都去了。”
站出来,她要打人了。
“不了。”宋小五朝他摇点头。
“你是大哥啊。”宋二郎浑厚地笑了。
而相衬之下,亲娘的冷酷,亲兄的妒恨就让人齿冷了。
“那我叫你把你的吃的给我吃了,你如何就没听过一次?”宋大郎吼出声,脖子都红了。
宋二郎苦着一张脸:“她不耐烦我问。”
她爹是家里头第一个没把她当无知小儿看的人,自两年前凡事跟她有商有量,遂宋小五就是向来没有阿谁与他讲明她来源的意义,但在他跟前,她也从无坦白她本身的意义。
宋韧一听,略一思考,道:“也好,我与你们师祖手札一封,他白叟家会谅解我等的。”
宋四郎见她笑了, 跟着傻笑了起来, 他靠近宋小五,喊了她好几声,“mm,mm, mm……”
宋小五听了忍不住想笑, 白了他一眼:“谁乐意谁管去。”
“李叔是着凉了不假,但吃药后还是咳嗽呕吐不止,有肺热燥咳之嫌,生姜辛辣,只会减轻他的咳嗽,他这类乃是热寒,与着冷风寒不一样,白糖水就行。”宋小五冷冰冰地看着她两个兄长,“你们再问我一句为何白糖水便可尝尝。”
这厢宋张氏晓得大儿子跟二儿子一早就去讨了小娘子的嫌,不由说了他们一句:“一大早为何招她?等会儿你们爹要说你们了。”
“忙的过来。”宋韧笑了。
既然喊mm,那当哥哥的脸在那边?
她父亲这位母亲在大伯家过的也不见得如何好,那位祖母大人本身带着几分让人敬而远之的怨狠之气,小孩子都怕她,当年宋小五回青州过年,这位祖母在雪地里滑倒了,堂哥堂姐们见到了都因为惊骇她踌躇着不敢去扶,孙子孙女们都不靠近她的祖母,在家里能有多好过?
“兄长所令,不敢不从。”
“少跟我来这一套,”宋长兄嘲笑,“说好了一人一次,下次你来。”
“宋、鸿、烽。”宋大郎眯眼朝毫不踌躇拖后腿的双胞胎弟弟望去,一字一句道。
“是了。”见夫人护犊,在她眼里嘴里小娘子那是百般万般好,人见人爱,人见人疼,就没有不喜她的,宋韧无法又好笑,看着母女俩的眼分外温和。
不管她是谁,他们都当她是他们的家人,一向以来都如此,宋小五因烦躁起了腻烦的心便渐渐地规复了安静。
宋大郎弯着腰低头让她揪,怕她揪得不顺手,头还往下低了低,“再和大哥说次呗,前次没听明白呢。”
宋小五喝了口水,抬头清了清喉咙,把水吐到一边,方道:“逮你。”
“不想说。”
莫婶一梳梳到头,这才另起一梳,梳子的每一根梳叉都碰到了宋小五的头皮,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宋小五舒坦了起来,火气便淡了,等莫叔给她编辫子扎啾啾的时候,她的火气就没了。
至于这世的父母,打她出世,说是把她捧在掌心疼爱器重也不为过,所谓掌上明珠不过如此。
宋大郎被她看得局促不安,干笑了两声,低头奉迎地叫了她一声,“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