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远远地见她柱着拐仗巍然不动地站在门口,乌黑的银发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可她的面孔还是阴鸷,目光还是阴沉。
“到底是来何为的?”宋老夫人不想与她多说,调过甚又朝宋张氏问。
“她敢不给!”宋老夫人一听,脸又一横,站起来牵了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大堂,我们堂面吃,给你整一桌子的菜,想吃甚么跟祖母说。”
向宝梁闻言惊呆,“果然?”
宋老夫人牵着她的手,疏忽恭敬站在前面喊她母亲的二儿媳妇,带着她进了屋。
宋小五闭眼,意兴阑珊地躺母亲怀里假寐,这几天为了搬场的事她都忙坏了。搬个家,她娘甚么都要,她是除了银子甚么都不想带,但身为穷鬼家的小孩子哪有说不要就不要的权力,成果是家里只要能用的都装上马车了,连酸菜咸菜坛子都没放过,她娘连她小时候穿过的旧衣裳还要带上,说要今后留给她生的小娘子穿。
宋三郎学着向宝梁之前喊他父亲时那股阴阳怪气的调,靠在母亲怀里的宋小五垂着眼道:“等你比爹还短长点,让他喊你爷爷也是行的。”
宋小五坐了畴昔,跟她坐了一个椅子,这厢宋张氏走了出去,又跟婆母存候:“儿媳妇给母亲存候,您比来好吗?”
宋张氏苦笑着摇了点头,跟在了她们身后。
“多谢多谢,宋兄一起保重,比及了梧树县,必然要给为兄送个动静,如有为兄能帮手的事,请张口就是。”向宝梁连连拱手不已,一脸感激。
“嗯。”来了就好。
“何事?”宋老夫人丁气又卑劣了起来,话间带着冰碴子,只见她调过甚,恶相面向下方的二儿媳,“你们上州城来是何为的?又住在那秦家?”
这厢英婆谨慎翼翼地看了老夫人一眼,低头跟小娘子嘲笑道:“就是稀饭咸菜,稀饭有点稀了,没吃两口。”
宋老夫人皱了下眉,过了一会儿勉强地朝她招手,“那就过来罢。”
宋家的这些陈年旧事,小辈们当中只要宋小五晓得的多一点,但老祖母阴鸷乖戾易怒倒是小辈们熟知的,遂个个都不靠近她,而带着痛恨活了半辈子的宋老夫人哪管得了儿孙如何看她,她欢畅了就给他们个笑容逗他们玩会儿,不欢畅了就让他们走,对他们从无靠近珍惜之心。
这是一个连阳光都熔化不了其身上刻骨的痛恨怨憎的大哥女人。
宋张氏见躲不过,就拿出了与丈夫来之前筹议过的话道:“是老先生那边对他们有点安排,是大郎他们进学的事,遂一进城来就让大郎他们住畴昔了,这也好便利让他们师祖对他们作安排。”
婆婆又来了。宋张氏就是当了十几年的儿媳妇了,还是怕极了这对她恶声恶气从无好言的婆母,这厢勉强提着声音回道:“回母亲的话,是老先生那边有点事,大郎他们住到那边便利点,遂就让他们……”
向宝梁这话一出,宋韧未有明言相告,伸了手指往上指了指,向宝梁一看,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当下肃容朝宋韧拱手,“多谢宋兄美言。”
“就那样。”宋老夫人淡淡道。
“成。”宋小五点点头,让她牵着去了。
白叟家这嘴,这天下能受得了的没两个。
“早上吃的甚么?”宋小五见她们说完了,接着说她的平常问话的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