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一向面无神采,这会儿脸皮忍不住的抽搐。
“请官家谅解!”
吕大防看着赵煦,浮肿的眼缝里似有凝重之色,而后就道:“臣遵旨。”
赵煦可不在乎吕大防是弃卒保车还是断尾求生,亦或者打别的重视,他就是要将朝廷这潭水给混淆了,再次开口道:“传朕旨意,蔡京充当六礼使发策使。政事堂,抓紧筹办册后大典,不得有误。”
赵煦见冯正姚这么轻易就让步了,双眼眯了眯,又转向了刘世安,笑道:“刘卿家,要问候祖母?前一阵子朕病了如何没见你问候,连个奏本都没有?”
那就是,蔡京的胞弟,蔡卞,是王安石的半子!
固然谏院被归入门下省,但风俗上还是将谏议大夫等称为谏院谏议大夫,并且还是有着‘风言奏事,言之无罪’的特权。
一群人七嘴八舌,义正言辞,就差要赵煦当众向他们报歉了。
“臣等一片热诚,请官家明鉴。”
别的,另有一层,他们也毫不会承诺。
苏颂瞥了眼赵煦,内心感喟,不动声色的淡淡道:“待会儿来枢密院,现在不要多问。”
殿前司衙门与侍卫步军司衙门,侍卫马军司衙门合称‘三衙’,三位批示使被称为‘三帅’,与枢密院相互制衡,卖力统领天下兵马。
他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那,如同山岳普通,淡淡的话语,令刘世安等人生不起顺从的勇气。
蔡京蛇鼠两端,是个小人,朝野公知,如许的人,如何能充当天子大婚的发策使!
赵煦俄然大喝:“问候祖母?你们是不约而同吗?齐齐在这个时候闯宫,朕看你们是无事生非,用心叵测!吕相公,你说,这些人该如何措置!”
这是吕大防的声音。
刘世安也一怔,顿了下道:“官家何出此言,臣等只是来看望太皇太后,如何会是无事生非,何谈用心叵测?”
赵煦浅笑,道:“不是罢免,是另调他用。这一点,待会儿苏相公会给你解释清楚,现在,履行朕的旨意,将殿前司移交给楚攸。”
冯正姚看着赵煦,双眼不得不转向苏颂。
苏辙,他是救不返来了。即便面前的官家不追着不放,太皇太后醒来决然也不会轻饶了苏辙。
苏颂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赵煦,内心暗道:官家这是要对朝廷脱手了?
枢密院看似与三衙平级,实则枢密使是三相之一,是少宰,没有高太后撑腰,冯正姚没才气对抗苏颂,特别当着赵煦以及浩繁朝官的面。
“官家,臣等满怀忠孝之心,只为担忧太皇太后。”
吕大防仿佛被赵煦俄然点名给惊到了,昂首看向赵煦。
“请官家慎言!”
冯正姚没有穿甲胄,是一件青色常服,他脸角刚正,给人不怒自威的之感,抬起手,声音却非常暖和,道:“是。别的,臣还想问问,官家为何把臣罢免了。”
现在,官家嘴里说的是‘如何措置’,如何不令他们心惊!
冯正姚筹办了一肚子话,筹办平心静气的辩驳,谁晓得赵煦直接甩锅给了苏颂。
至于出了政事堂,是回老野生老还是去刑部大牢陪苏辙,就看‘天意’了。
不过,赵煦又如何会让他得逞,直接道:“宰辅,苏辙你筹算如何措置?”
刘世安抬起手,道:“回官家,那是娘娘怕打搅官家歇息,特地叮嘱。臣忧心娘娘,不知可否答应臣等面见娘娘?”
秦炳一向站在吕大防身后,听到赵煦这么干脆利落的就要将十多人升级三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最前面的,是谏议大夫刘世安,殿前司批示使冯正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