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侍妾王朝云,粗衣麻布,不施粉黛,经常深切坊间,和百姓一起劳作,从不叫苦喊累,百姓尊称其为“布衣夫人”,苏轼苦闷,又不顾辛苦,常常温言安抚,令他感激涕零。
王进惊诧:“如有如此之多,先补了亏欠的粮饷!”
他撑着软弱的臂膀,极力的从床上起来,彤红滚烫的面庞肥胖干枯,在凝香的搀扶下,披了件皮裘,翻开门,北风打着旋,裹着雪花吼怒着闯了出去,面皮突然收缩,他蓦地血压飙升,有些头晕,但不肯归去,倔强的扶着门框。
王进迷惑道:“那招讨司距我定州有三百里之遥,前番流寇深切版图,想要打些草谷,百姓尽迁入城,并无所得,现在不退反进,难不成想要攻城?莫非这些乃是标兵?”
他清楚的记得,苏轼断交的眼神,一个五十有八的老朽,半截身子入土的学者,决然从戎......他是成心砍断桌角的吧?他当时就筹算马革裹尸吧?他不会再和我一起喝酒唱词,一起青楼寻欢了!
王进叹道:“如何这般不幸!”
......
苏轼寄来的这封信只要一首诗:梦中作寄王晋卿——舜不作六器,谁知贵玙璠。哀哉楚狂士,抱璞号空山。相如起睨柱,头璧相与还。何如郑子产,有礼国自闲。虽微韩宣子,鄙夫亦辞环。至今不贪宝,凛然照尘寰。
补给再次垂危,又逢千里冰封,祸不但行啊!苏轼须发皆白,仿佛永不熔化的雪花。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情。”他重情重义,扶危济困,他摆布支绌,动辄得咎,他平生谪居,颠沛流浪。
别吵,凝香,你别吵,我和苏兄在喝酒......王诜昏倒了。
王收支城,不久便被辽军逻骑发明,辽兵以哨箭射之,遭数十余辽骑前后追杀。
他四周看望,布施危难,补助贫困,带头缩减用度,王进发明他的靴子睡觉也未曾脱下,竟是冻的肿胀而至!
西夏、辽国、金国、还稀有不清的游牧部落,乃至厥后天下无敌的蒙古马队,随便哪个都能拉出几十万雄师和大宋停止几个月的持续性作战,耐久多方的耗损战,生生的把大宋从肥牛耗成瘦牛,瘦牛耗成病牛,最后只剩牛骨头也给啃个精光,崖山以后再无中华!草!想起来真是悲催!当然,这些是高俅的认知。
北风卷地,冰雪漫天,这日,城外又窜来小股的辽兵。一番对射,对方撤退,雪地里留下十几具尸身,城墙上发作出胜利的喝彩!
苏轼亦无法:“此时无马,当时也无马。太祖身处四战之地,腹背受敌,若先北后南,便是孤注一掷,先难而后易,恐南北皆无,实乃不得已也。”
高俅返来了!他在歌颂!他必然是胜利了!苏轼却回不来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最知心的朋友,再也见不到了!啊!子瞻!你让我肉痛、心碎、心伤、心苦、心如刀割!
苏轼指着西方:“恐是一打一和,西边已结连边寨百余,若能守而胜之,可与辽国渐渐构和,分批予之,待气候好转,或可消弭战端。”
辽兵较着是在摸索定州防备,比来大雪不止,令他们不能久战,战马雪深难行,弓弦不敢拉满,粮草难觉得继,坚城高如通途,如果风停雪止,必定倾巢而出,势在破城,苏大人自甘苦寒,留着数千斤精炭而不消,恰是为了城破后将物质付之一炬而不肯资敌。
苏轼笑笑:“当真是老了,既如此,我便再去催下补给,不知是门路难行还是人浮于事,已经过期三日,老夫的石炭都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