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杨百里已经胜利调起了张弘范的猎奇之心。
张弘范道:“在本帅眼里,大宋君臣不过一群待宰的羔羊。百里先生见过与羔羊对饮的么?哈哈哈哈!”
杨百里笑道:“汉帅莫要危言耸听。我朝张丞相固然笨拙不堪,但也晓得从战役中学习。昔日焦山之战,败于汉帅之火攻。现汉帅火攻之计已无可为,又岂能何如张丞相半分?”
这等平静,令杨百里悄悄心惊。
张弘范道:“百里大夫,张某敬你名流风节,你可实言告我,明日雾气不敷,可真是你家幼主所说?”
这一下,直撞得头破血流、两眼翻白,手脚抽搐,有进气没回气,只差一线就死了。
杨百里伸开眼睛,正看到嵇先生的背影,轻呼道:“前面但是嵇越嵇神医?”
张弘范与郝经等人互视一眼,已晓得相互之意。
张弘范笑道:“此乃瞒天过海之计耳。郝师归去,某即请至军中,一起南来,略吐胸中闷气。百里大夫,此来为何?”
杨百里昂着头正在等候,亲兵过来,二话不说,抡起刀鞘就一阵打,将他赶到了帅帐以外。
亲兵们看大宋使臣撞了旗杆,心下且惊且佩,过来察看了一下鼻息,捡了他手里的大宋手札,又去处张弘范禀报。
“拜见汉帅。”
郝经道:“百里大夫此言,是说我元蒙兴、大宋亡么?”
亲兵搬来凳子茶几,奉上钱塘腐败茶。杨百里施施然走畴昔,坐下,浅啜一口香茶,呸的一口吐出好远,道:“胡虏煮我大宋茶,其味不正,饮之难下,吐!”
好一个狂生!
杨百里道:“吾皇之命,明日中午,海上煮酒一会。”
杨百里道:“听闻郝先生从我大宋归去以后不久,即已病逝,不想仍还活着。”
不一会儿,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僮儿过来,探了探杨百里的脉息,取出两根金针,一针扎在他的胸口,一根扎在他的头上,杨百里哎呀一声,醒了过来。
杨百里道:“确是。我家幼主不但晓得明日雾气不敷,还一场辩论,收了张世杰、陆秀夫等人的军权,张陆二位丞相在半日之间,尽是佩服在我主的雄才大略之下。汉帅,今后之战,皆是我主与你敌手,你可别一世英名,毁在我少年天子手中。”
亲兵回道:“若无救治,性命堪虞。”
“禀汉帅,明日晨起,轻雾五尺,日出时分有阵雨,阴雨至暮,雾气益盛。”
杨百里怪眼一翻,道:“中间何人?”
张弘范道:“百里大夫洞察天下局势,虽处灭亡之宋营,却能不卑不亢,确是名流风采。今我大元兵锋所指,势若破竹,天下有识之事,莫不望风而归。百里大夫先祖坟茔尚在苏杭,岂能忍心腐败时节,没有香火祭奠吗?”
那亲兵道:“大帅有请。”
“哦?”
亲兵逞上手札,老者翻开,只见上面五个稚嫩的大字:“同饮一杯无”?
张弘范不见本身,这没出杨百里的预感,但挨这一顿打,却实在没有想到。杨百里火从内心起,怒从胆边生,一手拿着皇上手写那张“同饮一杯无”的手札,另一只手扶着帽冠,对准大帐外的三丈旗杆,砰的撞了上去。
“哈哈哈哈!”杨百里也是仰天大笑,声音更压过张弘范一头,笑毕道:“吾皇令我来使,我对吾皇道,北人草泽,不知雅意,皇上何必对牛操琴耳?郝经先生,你猜吾皇如何说?”
而郝经在羁押当中,淡然处之,贾似道用尽手腕也不能令其屈就,其安闲平静,在大宋名流当中,也很有传播。杨百里是以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