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带茶青,如黛的山岗,刘备起首长出了一口气,勒住座马,手搭着凉棚远远观瞧,但见卧龙岗上农田层叠,缠绕在疏落的片片丛林之间,一种空灵之气劈面而来,仿佛那人杰之气已经渗入了这里的山山川水、一草一木。
小院门楣上挂了一块粗陋的匾额,古朴的字体写了两个大字:草庐。
虽说这三人俱是从疆场中搏杀而来的百战将军,身材本质极棒,但是在风雨中跋涉几天以后,仍不免有些怠倦。不过关、张二人对于刘备极其尊敬,见他一向恭立门首,两小我也不敢怠慢,一言不发地肃立于刘备身后,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和身心的怠倦,竟是未曾透暴露一丝一毫的疲态和不满。
雨水津润着大地上的一草一木,轻风过处,氛围中再也不见一丝灰尘,山野中繁花带露,绿意盎然,愈发显得清幽安好,人行此中,如入画图普通。
一天一夜以后,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终究在一起扣问之下,跨过了孔明神念一刹时的间隔,来到了此行的目标地――卧龙岗。
峰回路转,一座小山坳呈现在了三人面前。这里阵势稍平,数间草房、三面篱笆围成了一个小小的院落。小院不大,但高雅洁净,一尘不染,小院中一条青砖铺就的甬道两旁,整齐地栽种着各种草木鲜花,暗香之气,袭人而来。
一丛青竹婆娑动摇,竹影下掘了一个只要三尺见方的水池,几尾锦鲤悠游此中,恰如仆民气志,静中有动,淡泊而悠远。
一旁的关羽晓得刘备的心机,明白他现在最不肯意听到的就是这类群情,闻言之下赶紧使眼色制止,但张飞心直口快,内心有话那是千万憋不住的,比及瞥见他的眼色,认识到说错话时,一番话却早已全数倒了出来。
不过那些居住在巷子两旁的住民们虽有猎奇之意,但多年所养成的那种不问世事的民风已经深切骨髓,以是并没有多少人肯在如许的雨天里走削发门一探究竟。只要路旁零零散散的几家酒坊门口站着的酒保,一见外村夫来此倒是显得尤其热忱,不断地号召着买卖。
这三人身上的衣衫已经完整被细细的雨丝湿透,固然略显狼狈,但仍然是豪气勃发,气势逼人,较着不是那种山野间碌碌度日的平常之人。
但是这赶路的三个外村夫并没有沉沦路边的风景,对于那些热忱的酒保也视而不见,三匹一望而知接受过严格练习的座马在巷子上一掠而过,显见得并非游山玩水的游人,而是抱着一种极其明白的目标而来。
见张飞不再说话,向来很有胸怀的刘备也就随即豁然,他顺手在马背上悄悄一拍,座马撒开四蹄,一起小跑,沿山路向山岗上走去。
言语间尽是不屑之意。
那张飞此时也已经看出刘备是真的恼了,不敢再多说,只好低头不语。
此时,时候已近中午,天空中雨丝早已停止多时,云层舒卷,太阳就像一张红色的剪纸,在淡云间若隐若现。风吹过,刘备等人身上的衣衫已近干透,但却显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发丝混乱,显得狼狈不堪。若非身上的衣衫和软甲,几近已经和一个跋涉林间的乡野民夫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