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忠心护国的将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数十万的性命呐!终究,却只得了他轻飘飘的一纸罪己诏。
风儿轻拂,到处可见,皆是一片凋敝。
深蓝近黑的天幕,好似柔滑到极致的上品丝绸,灿烂的星斗装点其间,晶亮恍若宝石。闪动间,熠熠生辉,美得刺眼,却美得出尘。
或许是因为沉浸在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里太久了,或许是见惯了日夜不分的松陵原,头一回见到松陵原的夜色与天空,世人皆是惊为天人。
天空,渐渐地褪去了玄色,转为纯粹的天青色。
“保重!”淳于冉的话语还是与人普通简练,但最后消逝前,她的眉眼间,平和而美好,是闻歌从未见过的瑰丽之态。
不管如何,他知,顾轻涯与闻歌也知,这便够了。
“顾兄?”叶空蝉倒是没有赏识美景的闲情逸致,自问尽了情面,以是,举步朝着相拥的韩铮与淳于冉走去,谁知,半道却被顾轻涯给拦住了,以是,他低头看了看挡在他身前的那只手臂,再抬眼望向顾轻涯,皱眉,不解,扣问。顾轻涯总该解释一下他此举何意吧!
淳于冉倒也没有硬是不让她看,以是,她很等闲就夺了畴昔。
拂晓时分,韩铮与淳于冉便相携站了起来,面向些东方,相偎望着那轮红日,冉冉升起。
现在,乾帝承认了他的弊端。这数十万军民的捐躯获得了正名,仿佛……已经是最好的成果。
闻歌耸肩,她不是没有劈面呛畴昔么?已经算很给面子了吧?
但是……除此以外,他们又还能获得甚么呢?
韩铮本来想问的,就是一句为甚么,另有,可曾放心。
“松陵原成了猛鬼陵,这桩事,叶兄或许当真不知,但这里,确切有很多贵派的手笔,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我们现在也不好说。但韩都尉与韩夫人结缘于烽火离分当中,新婚燕尔便是生离死别,这一别,便是数十年,历经磨难方得再见,韩都尉与夫人曾有过日出之约,可因为各种启事,一向未曾承诺……”顾轻涯说罢,已是昂首看了看天,“我看这天色,离天亮怕也是不远了,摆布叶兄再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何不成人之美?”
闻歌腔调里的嘲弄但是半点儿没有埋没,倒是让顾轻涯听得眉眼弯弯,敢情这一名是完整忘了她父亲与她嘲弄的这些人也是同出一脉呢!不过这般敢爱敢恨的性子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而这一纸罪己诏,便已申明,乾帝即便是贵为帝王,彼时,做下这个决定时,或许并无踌躇,但这些年,倒是一定好过。不管出于甚么启事,他起码,承认了本身的弊端,也还了人间,一个本相。
闻歌看在眼里,挑了眉,“这位叶少侠心火旺着呢!你何必去触他霉头?要我说啊,他们与萧旭同出一脉,即便让他们给韩铮、阿冉他们下跪也不为过,现在不过是让他们等上一等,就这般受不住了,这郇山还真是天下第一修仙大派,这门下弟子的宇量也是一等一的。”
很多事情,已经既定。不管如何做,哪怕是韩铮如愿,将萧旭,乃至是乾帝都斩杀当前,除了泄一时之愤,又能如何呢?这数十万军民的性命都再已换不回了。
叶空蝉听得皱眉,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何如,顾轻涯这一番话,他如果不允,好似真有些不近情面,没了体例,他只得扭过甚,走开了,眼不见为净。归正离天亮确也不远了。
风里,没有闻歌驰念的蔓蔓青草的芳香,但她信赖,终有一日,松陵原,会变回她影象当中最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