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虽存怜恤心,丈夫不落穷途泪。
土块调重耳,芜亭困汉光。
小人行短终须短,正情面长到底长。
槽滴珍珠漏泄乾坤一团和蔼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酒保取酒到来,却换了一个老儿,不是推他那些人了。又不是熏烧的下饭,倒是一碗冷牛肉,一碗冻鱼,瓦钵瓷器,酒又不热。老儿摆在桌上就走去了。叔宝恼将起来:“莫非我秦叔宝天生定该吃这等冷东西的?我要把他家私打做齑粉,屋子拖坍他的。不过一翻掌间,倒是一庄没要紧的事,明日传到家里,朋友们晓得了:‘叔宝在潞州,不过少了几两银子饭钱,又不疯不颠,上店吃酒打了两次,又未曾吃得成。’总来为了口腹,惹人做了话柄。熬了气吃他的去罢。”这也是肚里饥饿,恕却小人,未免自伤落寞。才吃了一碗酒,用了些冷牛肉。恰是:
叔宝见伯当伤感,反以美言安慰:“仁兄不必堕泪,小弟虽说流浪,原没有甚么大事。只因守批鄙人处日久,欠下些店帐,乃至流落在此。”就问这位朋友是谁。伯当道:“这位是我旧相结的弟兄,姓李名密,字玄邃,世袭蒲山郡公,家长安。曾与弟同为殿前左亲侍千牛之职,与弟来往情厚。他因姓应图谶,为圣上所忌,弃官同游。小弟因杨素擅权,国政日非,也就一同避位。”叔宝又重新与李玄邃揖了。伯当又问:“兄在此曾会单二哥么?如何不往单二哥处去?”叔宝道:“小弟时当偃蹇,再未曾想起单二哥;本日事出无法,到二贤庄去把坐马卖与单二哥了。”伯当道:“兄坐的黄骠马卖与单二哥了?得了多少银子?”叔宝道:“却因马膘跌重了,讨五十两银子,实得三十两,就卖了。”伯当且惊且笑道:“单二哥是驰名豪杰,莫非与兄做买卖,讨便宜?这也不成个单雄信了。现在同去,原马少不得偿还,还要讽刺他几句。”叔宝道:“贤弟,我不好同去。到潞州不拜雄信,是我的缺典。刚才卖马,问及贱名,我又假说姓王。他问起历城秦叔宝,我只得说是熟悉朋友,他又送潞绸二匹、程仪三两。我现在同二位去,岂不是个踪迹变幻?二位到二贤庄去,替我勉强道意,说卖马的就是秦琼。先因未曾奉拜获咎,后因赧颜不好相见,故假托姓王;殷勤之意,已铭肺腑,异日再到潞州,登堂拜谢。”玄邃道:“我们在此与单二哥四人相聚,恰好盘桓。兄故意久客,不在一两日为朋友羁留。我们明日拉单二哥来,欢聚两日才好话别。吾兄尊寓在于那边?”叔宝道:“我久客念母,又有批回在身。明日把单二哥所赠程仪,清算两件衣服,即欲还家。二位也不必同单二哥来看我。”伯当、玄邃道:“下处必要说知,那有好弟兄不知下处的事理?”叔宝道:“实在府西首斜对门王小二店里。”伯当道:“那王小二第一炎凉,江湖上驰名的王老虎,在兄分上可有不到之处?”叔宝感柳氏之贤,不幸亏两个劣性朋友面前说王小二的不对处。道:“二位贤弟,那王小二虽是炎凉,到另有些眼力,他佳耦二人在我面上,甚是殷勤。”这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