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朱旗赤,戈摇雪浪明。长虹接空起,天涯落神兵。
词曰:
二美人到了筵前,随向唐公拜见了。唐公仓猝行礼。裴寂就叫取两个座儿,坐在唐公摆布。唐公酒后胡涂,竟不问来源,见二美人色艳,便放量快饮。二美人曲意阿谀,裴寂再三酬劝,唐公不觉酣醉。裴寂离席潜出,唐公又饮了数杯,立脚不定,二美人扶掖去睡,醉眼恍惚,那辨得甚么宫中府中。恰是:
繁华自是贪夫饵,得失暗相酬。恋恋蝇头,营营蜗角,何事能休?机遇相左,谈笑剑戟,樽俎戈矛。功名安在?一堆白骨,三尺荒丘。
花嫣柳媚玉生春,那边深宫忽艳妆。
次日,裴寂设席晋阳宫,差人来请唐公,少刻即至。二人相见,退席坐定,裴寂并不提起世民之事,只顾劝酒。唐公酣醉。裴寂道:“闷酒难饮,有二美人,欲叫来侑明公一觞可乎?”唐公笑道:“知己相对,正少此耳,有何不成?”裴寂叫摆布去唤。未几时,只听得环珮叮噹,香风芬芳,走出两个美人来,生得非常美人,唐公定睛一看,公然恰是:
但识豪杰面,相看念不忘。
今说翟让,本是一个一勇之夫,无甚策画。初时在群盗中,自道是豪杰,及见李密足智多谋,克服攻取,也就感觉不及。又听了贾雄、李子英一干人,竟让李密独尊,本身甘心居下。厥后看人趋承,看他威权,却有不甘之意。另有个兄翟弘,拜上柱国荥阳公,更是一个粗人,他道:“是我家权益,缘何轻与了人,反在他喉下取气?”又有一班幕下,见李密这干僚属兴头,本身处了冷局,也不免怏怏生出事来。所之前人云: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时如有人在内补救,也可无事;争奈单雄信虽是两边好的,倒是一条直汉;王伯当、秦叔宝、程知节,只与李密交厚;徐世勣是有经纬的,怕在里头补救肇事。
莫笑隋家浪天子,乘时豪杰亦迷津。
唐公一觉醒来,忽想起昨夜之事,心下惊奇;又见卧在龙床之上,黄袍盖体,惊问道:“汝二人是谁?”二美人笑道:“大人休慌,妾二人非他,乃宫人张妃、尹妃。”唐公大惊道:“宫闱朱紫,焉可同床笫?”忙要披衣起来,当下二美人道:“圣驾南幸不回,群雄并起,裴公属意大人,故令妾等私侍,觉得异日之计。”唐公叹恨道:“裴玄真误我!”起家出来,走到殿前,裴寂迎将出去讲道:“深宫无人,何必起得这等早?”唐公道:“虽则无人,心实惊慌不安。”裴寂道:“豪杰为天下,那边顾得很多末节。”叫摆布取水梳洗。唐公梳洗已毕,裴公又看上酒来,饮过数杯,裴寂因说道:“今隋主无道,百姓贫困,豪杰并起,晋阳城外,皆为疆场。明公手握重权,公子阴蓄士马,何不举义兵伐夏救民,建万世不朽之业?”唐公大惊道:“公何出此言,欲以灭族之祸加我耳。李渊素受国恩,断稳定志。”裴寂道:“当今上有酷刑,下有盗贼,明公若守末节,危亡有日矣;不若顺民气兴义兵,犹可转祸为福,此天授公时,幸勿失也。”唐公道:“公慎勿再言,恐有泄漏,取罪非轻。”寂笑道:“昨日以宫人私侍明公者,唯恐明公不从,故与公子考虑,为此急计耳;若事发当并诛也。”唐公道:“我儿必不为此,公何陷人于不义?”话犹未了,只见中间闪出一人,头带束发金冠,身穿团花绣袄,说道:“裴公之言,深识时务,大人宜从之。”唐公听得此言,见是世民,轻口惹事,只得佯怒道:“拿你免祸!”世民毫无惧色道:“要拿送我,死不敢辞,父亲罪必不免;若不举义,何故动为?”唐公叹道:“破家亡躯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唐公悄地差人到河东去,唤建成、元吉到太原团聚,恰好放心做事。只说废昏立明,尊立镇守长安代王侑为天子,是为恭帝,禅位于唐公。因而李渊称天子,即位于太原,国号唐,建元武德,立建成为太子,封世民为秦王,元吉齐王。命秦王发兵讨贼,本身拥兵入关。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