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难女窦氏线娘泣具。
未知后事如何,且再听下回分化。
过了几日,罗公将表章奏疏弥封伏贴,便委刺史张公谨,托他看管公子,又差游击守备二人,尉迟南、尉迟北,伴随公子上路。公子拜别了父母,即同又兰等一起带领人马,出离了幽州,往长安进发。
一夜,罗公子因起家得早,恐怕轰动了又兰,悄悄开门出去,只听得潘美和金铃在配房内唧唧哝哝,似有欢笑之声。公子惊奇,便站定了脚,侧耳而听。听得潘美口中说道:“你如许风趣,待我对大爷申明,替你家二爷讨来,做个悠长伉俪。”金铃道:“扯谈,我是公主差我送他阿姊到家来的,又不是他家的人,你要我跟从了你,总由我主。”潘美道:“倘然我们大爷晓得你二爷是个女子,只怕亦一定肯放过。”金铃道:“晓得了,止不过也像我与你两个这等欢愉罢了。”恰是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公子听得细心,即心中转道:“奇特,莫非他主仆多是女人?”忙到内宫去问了安,出来刚好撞见潘美,公子叫他到僻静地点,穷究起来,方知都是女子。公子大喜,夜间陪饮,说谈笑笑,比前夕更觉有兴。希冀灌醉了又兰,验其是非。当不起又兰立定主张不饮。公子本身畅怀痛饮了几杯,大师起家,着从人清算了杯盘,假装醉态,把手搭在又兰肩上道:“花兄,小弟彻夜醉了,要与兄同榻,弟另故意话要就教。”又兰道:“有话请兄明日见教,弟平生不喜与人同榻。”公子笑道:“莫非今后与尊嫂也要推却?”又兰亦笑道:“兄如果个女子,弟就不辞了。”公子又笑道:“若兄果是个男人,弟亦不想同榻了。”又兰听了这句话,心上吃了一惊,一回儿脸上桃花瓣瓣红映出来。公子看了,愈觉敬爱,见服侍的多不在面前,把门忙闭上,走近前端住又兰道:“我罗成几世上修,本日得逢贤妹。”又兰双手推住了道:“兄何狂醉若此,请尊敬些。”公子道:“尊使与小童都递了供词认状,卿还要赖到那边去?”又兰正色道:“君请坐了,待我说来;若说得不是,凭君所欲。”公子只得罢休,两个并肩坐下。又兰道:“妾虽茅茨轻贱,僻处荒隅,然愚姊妹颇明礼义,深慕志行。本日不顾耻辱,跋涉关山而来者,一来要完先姊的遗言,二来要成全窦公主与君家百年姻眷,非自图欢乐也。今见郎君幼年豪杰,才兼文武,妾实敬爱,但男女之欲,还须以礼以正,方使神人共钦;若勒逼着一时苟合,与强梁何异?”公子听了大笑道:“卿那边学这些陈腐之谈?从古以来,月下佳期,桑间偶合,大家觉得嘉话。叨教卿为男人,当此美人在前能忍之乎?”又兰道:“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方为豪杰。君但知濮上桑间,此辈贪淫之徒,独不记柳下惠之坐怀,秦君昭之同宿,始终稳定,乃称厚德。妾承君不弃,援手促膝者四五日矣,妾毕生断不敢更事别人。求郎君放妾到乐寿,见了窦公主一面,明白了先姊与妾身的心迹,使今后同事君家,亦有光彩。今且权忍几时,候与君同上长安,当时凭君去取何如?若今如此,决难从命。”公子见他言词侃侃,料难成事,便道:“既是贤妹如此说,小生亦不敢相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