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英、齐二王,五更时候忙起家来,清算完整了;夭夭、小莺,各奉上汤点。建成对二妃道:“我二人承你二位如此恩典,时候不能去怀;倘秦王这事稍可动手,我们外边必传出去,替你二夫人说。如里边有甚么机遇,也须差人报与我们得知。”张、尹二妃道:“秦王这事,老是你我四人身上之事,不必丁宁;但是离多会少,叫我二人如何排解?”建成犹固执二妃之手,硬咽难言。元吉道:“你们不必愁烦,我与大兄倘一得便,即趋来作陪。”张、尹二妃拭泪,直送至玉宫门首,开出来猛见守门宫监,将玉带呈上去:“是昨夜不知何人挂在宫门上的。”建成忙取来一认,倒是秦王身上的,二王吓得神采俱变,便道:“这是秦王之物,毕竟昨夜他归去,在此颠末,晓得我们在内玩耍,故留此觉得记念,现在如何好?”张艳雪说道:“不必镇静。秦王既有如此贼智,拚我一口硬咬着他,这罪名看他逃到那边去?”便向建成耳上说了几句,建成欢乐放心,即与元吉勉强散别归府。张、尹二妃忙进宫去打扮伏贴,将秦王玉带边镶,四围堵截了几处,跟了夭夭,小莺齐上玉辇,同到丹霄宫来朝见唐帝。唐帝吃了一惊,便问道:“朕没有来宣你们,何故特但是来?”二妃道:“一来妾等顾虑龙体,能够万安;二来有不得已事,要来见驾。”唐帝道:“有何事需求来见朕?”张、尹二妃不觉堕泪道:“妾等昨夜更深,俄然秦王酣醉,闯进妾宫中来,很多蜜语媚语,强要淫污,妾等不从,要扯他来见陛下,奈力不能支,被他走脱,只把他一条玉带扯落在此,请陛下详看,以定其罪。”唐帝道:“世民这几日时候在此奉养,昨因朕病体小愈,故傍晚时候,叫他回府将息,何曾用过酒来,说甚酣醉?”将玉带细玩,又是秦王之物,便道:“玉带虽是他的,此中必有原因,或者是他走急了,撩在那边,你们宫奴拾了便将来诬告别人,这是使不得的呢!”尹瑟瑟道:“妾等几年奉养陛下,何曾诬告别人,说如许话来。”两个装出很多妖态,满面堕泪,靠近身边,哀哭不止。唐帝不得已,只得说道:“既如此,二妃且回,待朕着人去问他。”即写几字着内监传旨,命御史李纲去会问秦王闯宫情由,明白奏闻。是以张、尹二妃只得谢恩回宫。
今且慢说秦怀玉剿除了王世充、邴元真返来,将二人首级献功,唐帝赏劳。再说武德七年间,四方诸丑,亏了世民击灭将完,时唐皇暮年,总多内宠,生儿者二十余人,无子者不计其数,靡不思迭寻宠嬖,各献奇功;然其间功德生风敢作敢为的,无如张、尹二妃。他本是隋文帝宠用过的,俄然间唐帝又把他两个弄起手来,今幸一统天下,虽不能做正位中宫,却也言听计从,无欲不遂;更值窦皇后福禄不均,先已驾崩,是以两人的心肠更大了些。但唐帝因宫中幼年美人甚多,便在他两个身上,也就平平;何如妇人家这节事,如竹帘破败,能有几个自悔检束的,但看时势之逆与顺耳。
唐帝看了一遍道:“这是一首绝句,叫朕那边晓得?”李纲道:“秦王本性忠正严烈,陛下素知,此词必不敢轻写。闻玉带挂于宫门,谅必有故。陛下龙体初安,且放在那边,渐渐详察,天然明白。”唐帝道:“既如此,卿且去,待朕思之。”李纲不敢复奏,辞帝而出。当初汉萧何治律云: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如许事体,需求切身瞥见,无所考虑,方可定案;若听别人刁唆,总难拟断;且大人家,一日另有很多事体胶葛,何况朝廷。当时唐帝见李纲出宫去了,正要将此字揣摩,只见宇文昭仪同刘婕妤出来朝见。唐帝道:“奇特,你们二妃子为甚也出来,莫非亦有甚么事体?”二妃笑道:“刚才晓得张、尹二夫人出来奉候,故此妾等亦走来安省。本日龙体想已万全,还该寻些甚么乐事,排解排解才是。”唐帝见说,微叹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