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三思门下,兵部尚书宗楚客、御史中丞周操纵、侍御史冉祖雍、太仆李俊、光禄丞宋之逊、监察御史姚绍之,为之耳目,是为五狗;与韦后、婉儿日夜谮柬之等五王不已。三思阴令人疏皇后秽行,榜于天津桥,请加废黜。中宗知之,不堪大怒,命监察御史姚绍之,穷究其事。绍之奏言敬晖等五王使报酬之,虽曰废后,实谋大逆,请族诛张柬之等,以雪皇后之愤。中宗命法司结其罪案,将柬之等五名流遥远各州。三思又遣人矫制于途中杀之。三思方得放心,因而权倾天下,谁不惧着他。中宗也没了主张,每事反去问他,亦听其节制;况韦后一敬爱他,常对他说道:“我必欲如你女人,得意登临宝位,方遂我心。”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调寄《满江红》
今且不说中宗到京,尚在东宫,太后还是执掌朝政,年齿虽高,淫心愈炽;又以张昌宗为奉宸令,每内廷曲宴,辄引诸武、二张饮博嘲噱;又多选美少年,为奉宸内供奉,品其妍媸,日夜戏弄。魏元忠为相,奏道:“臣承乏宰相,使小人在侧,臣之罪也。”元忠本性奸佞,不畏权势,由是诸武、二张深怨,太后亦不悦元忠。昌宗乃谮元忠私议道:“太后大哥,且淫乱如此;不若挟太子为悠长,东宫奋兴,则狎邪小人,皆为避位矣!”太后知之大怒,欲治元忠。昌宗恐怕事不能妥,乃密引凤阁舍人张说,赂以多金,许以美官,使证元忠。张说考虑要推不管,他就变起脸来,不美意义;倘若再寻了别个,在元忠宰相身上,有些不当;我且许之,且光临期再商,只得唯唯而别。
词曰:
三思同中宗到内书房里,只见灯烛光辉,宴已齐备,二人坐了。三思道:“我们如何样吃酒?”中宗想道:“我且卜一卦,看外廷之事如何?”便道:“掷个状元罢!”三思道:“状元虽好,只是两小我有何意味?”中宗道:“你与我老是亲戚,我请娘娘与上官昭仪出来,四人共掷,岂不风趣。”三思见说,心中大喜,道:“妙。”中宗叮咛摆布。只见韦后与上官昭仪俱素净打扮,另有一种袅娜韵致,大师坐了掷起,未几几掷,中宗就是一个幺浑纯,三人鼓掌笑道:“妙呀!状元还是殿下占着。”中宗道:“好便好,只是幺色;如果纯六,再无人夺去。”三思道:“说甚话来,一是数之始,绝妙的了,所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快奉一巨觞与殿下。”中宗饮干,三人又掷。上官昭仪掷了四个四,说道:“好了,我是榜眼。”韦后道:“不要管榜眼探花,也该吃一杯;等我掷六个四出来,连殿下都扯下来。”两个在那边掷,中宗心上想:“此时初更时分,如何还不见动静;如果他们做不来,不如且放三思回家去,我今叫人去探听一回。”就叫婉儿道:“你看他两个再掷,有了探花,我就要考了。我去一回就来。”
一日,两个公主同在宫中闲坐,偶见壁上挂着一轴美人斗百草的画图,且是画得风趣,有《西江月》词道得好:
闲话少说。且说安乐公主听了上官婉儿之言,当即密遣内侍林茂飞骑往南海祇洹寺,将维摩诘之须,剪取一半,以备斗草之用。林茂即行以后,公主又想:“我若取须之半,倘承平公主晓得,也遣人去剪了那一半来,却不大师扯直了;不如一并剪取,一则斗草必胜,二则留此一部全须,觉得奇事,却不甚妙?”遂令遣内侍阳春光,星夜前去。比及到半途,已见林茂转来了。阳春光一面自去剪取余须,林茂自将先剪之须。回宫复命。本来承平公主,正商定这一日与安乐公主各出珍奇宝玩,在长春宫内满绿轩中斗草赌胜,请上官婉儿监局。却好正值见林茂到了,料道须已获得,心中欢乐;且不说破,便先将百般异草比拟,只见他多的,我也很多;我有的,他也不无,两家赌个持平。安乐公主道:“地上的草,不如人身上的草,我有一种草,是前人身上遗留下来的,难道世上无双之物?”承平公主问是何物。安乐公主道:“是晋人谢灵运之须。”承平公主道:“吾闻谢灵运死时,已将此须舍与祇洹寺装塑在维摩诘面上了,你何从得之?”安乐公主笑道:“灵运能舍,我能取,今已获得在此了。”便叫林茂快把来看。林茂捧过一个锦囊,于中取出须来,放在桌上,公然好须,却像在生人颏下剪下来的,极其光润。正看间,可煞捣蛋,忽地轩前起一阵香风,把须儿吹向空中,悠婉转扬的飘散了。林茂不知凹凸,赶着风,向空捉搦希冀抢得几茎。却被阶石绊了一跌,把右臂跌坏,卧地不能起。众内侍扶之出宫,承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