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张公多纳贿,难说斯民三代直。
后王毛仲恃宠而骄,与高力士有隙;其妻新产一子,至三朝,玄宗遣高力士赍珍奇赐之,且授新产之儿五品官。毛仲固然谢恩,心甚怏怏,抱那小儿出来与力士看,说道:“此儿岂不堪作三品官耶!”力士沉默不答,回宫复命,将此言奏闻,再添上些恶言语。玄宗大怒道:“此贼受朕深恩,却敢如此怨望!”遂降旨削其官爵,流窜远州。力士又令人讦告他很多骄横犯警之事,奉旨赐死,此是后话。
连声呼入彀,退悔已嫌迟。
姚崇数年为相,告老退休,特荐宋璟自代。宋璟在武后时,已朴重不阿,及居相位,更丰格端庄,大家畏敬。当时内臣高力士、闲厩使王毛仲,俱以诛乱有功,得幸于上。王毛仲又以牧马蕃庶,加开府仪同三司,荣宠非常,朝臣多有奔趋其门者,宋璟独不觉得意。王毛仲有女与朝贵联婚,治装将嫁,玄宗闻之问道:“卿嫁女之事,已齐备否?”王毛仲奏道:“臣诸事都备,但欲延佳宾,觉得光宠,正未易得耳。”玄宗笑道:“他客易得,卿所不能致者一人必宋璟也,朕当为卿致之。”乃诏宰相与诸大臣,明日俱赴王毛仲家宴会。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开元天宝,大不不异。
姚崇身后,朝廷赐谥文献。后张说与宋璟、王琚辈,接踵而逝。又有贤相韩休、张九龄二人,俱为天子所畏敬者,亦不上几年告老的告老,身故的身故,朝中君子渐皆干枯。玄宗在位日久,怠于政事,当其即位之初,务崇俭仆,曾焚珠玉斑斓于殿前,又放出宫女千人;到得厥后,却习尚豪侈,女宠日盛。诸嫔妃中,惟武惠妃最亲倖;皇后王氏遭其谗谮,无端被废。又谮太子瑛及鄂王、光王,同日俱赐死,一日杀三子,天下无不赞叹。不想武惠妃,亦以产后血崩暴亡,玄宗不堪哀悼。自而后宫无有当意者。高力士劝玄宗广选美人,以备侍御。玄宗遂降旨采选官方有才貌的女子入宫。恰是:
足下奇才异能,愚所稔知,乘时利见,此其会矣;若终为韫囗之藏,自弃其才气于无用,非所望于有志之士也。一言劝驾,庶几幡然。
恶宾固不成逢,恶主更难与处。
太子看罢,仍旧把来夹在书中,想道:“此人与姚崇相知,为姚崇所识赏,必是个怪杰。”少顷王琚捧出茶来献上,太子饮了一杯,赐王琚坐了,问道:“士子怀才欲试,正须及时退隐,如何避难山野?”王琚道:“大凡士人出处,不成轻易,须审时度势,必能够得行其志,方可一出。臣窃闻前人易退难进之节,不敢轻于求仕,非故为高隐以傲世也。”太子点首道:“卿真可云有品节之士矣。”正闲话间,那些射猎人马轰但是至,太子便起家出门,王琚拜送于门外。太子上马,保重而别,不在话下。
词曰:
姚崇回至中书省,并不提起。张说全然不知,安坐私署当中。忽门役传进一帖,乃是贾全虚的名刺,说道有告急事特来求见。张说骇然道:“他自与宁醒花去后,久无动静,本日突如其来,必有原因。”便整衣出见。贾全虚谒拜毕,说道:“不肖自蒙明公高厚之恩,避难山野,远因贫苦无聊,复至京师,移名易姓,庸书于一内臣之家。适间偶与那内臣闲话,谈及明公私与岐王来往,今为姚相所奏,皇上大怒,明日将按治,祸且不测。不肖惊闻此信,特来报知。”张说大骇道:“如此为之何如?”全虚道:“今为明公计,唯有密恳皇上所爱九公主关说便利,始可免祸。”张说道:“此计极妙;但孔殷里无门可入。”全虚道:“不肖已觅一捷径,可通款于九公主;但须得明公所宝之一物为贽耳。”张说大喜,即历举所藏珍玩,全虚道:“都用不着。”张说忽想起:“鸡林郡曾献夜明帘一具可用否?”全虚道:“请试观之。”张说命摆布取出,全虚看了道:“此可矣,事不宜迟,只在今夕。”张说便写一情恳手启,并夜明珠付与全虚。全虚连夜往见九公主,具言来源,献上宝帘并手启;九公主意了帘儿,非常欢乐,即诺其所请。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