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杨广对峙不斥逐当场招募来的数万新军,实在是着眼于西北疆场一旦急需救兵,他好亲率这支新军驰援西北,却没想到在这支新招募来的新军当中异化了很多人身并不自在的奴婢。
眼瞅着封隆之在杨广面前如此无礼地大嚷大呼,张须陀、鲜于罗二人不约而同地跨步向前,就要把他强架出议事厅去。
“提早向朝廷交纳一年的租、调,这是为何呀?”杨广心中一动,似有所悟,顺口问道。
“哦?”杨广非常不快地睨了封隆之一眼,带着三分猎奇地问道,“不知父老要本王斩杀的是何人哪,他犯下了何罪,乃至于父老要他偿命啊?”
杨广见封隆之虽有些矜持,持礼也有失恭谨,但听他说及此行是为向本身道贺、送礼而来,而并非本身先前猜想的那样,是为了讨要丁壮而来,心下不免有所豁然,抱拳回了一礼,自谦道:“本王代天子巡狩一方,自有保境安民之责,何劳父老不远百里而来道贺致礼呀?本王尚未离京之时,曾听父皇提及,关东世家,家声清正、贤德倍出,本日观之,公然如此......”
封隆之也不起家,在坐中朝杨广拱了拱手,答道:“我等自诸座州府会聚并州,求见王爷,一是为庆祝王爷初至并州,就打败突厥,光复失地,二来也为给王爷送一份薄礼来的。”
杨广涨红着脸喝退了两名近卫,深思移时,方勉强对封隆之说道:“父老所说,确关乎主仆礼法,本王岂敢淡然视之?然古来也有军功赎身之说,为兼顾各方所需,本日本王就与父老劈面立一商定:新军当中,凡身在奴籍者,除非曾立有重雄师功者,概由诸世家列着名册,经本王差人查实后,即行交由原仆人好生发落。如何?”
看封隆之的年纪,约在五十岁高低,顺次推算,十年前,他年屈不惑,就曾官居太子太保的高位,理应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前朝重臣,怪不得诸世家豪右要共同推举他来见本身呢。
他自谓身为镇守一方之堂堂藩王,面对一名前朝致仕多大哥臣咄咄逼人的诘责,能主动做出如许的让步、让步,已给了封隆之莫大的情面,以封隆之为代表的关东诸世家豪右获得他的亲口承诺后,再无不肯规复农耕的来由了。
耳听得封隆之所言既保全了朝廷募军抵抗内奸入侵的大局,又搬出了遵守几百年之久的主仆礼法,自已想要劈面驳斥他,确属不易。杨广的语气也和缓了下来,据实向封隆之解释道:“父老有所不知,关外突厥一部虽暂行退去,然西北突厥主力已入侵关中,一旦朝廷于西北有事,尚需这支河北新军驰援西北,以解燃眉,故此,本王至今仍保存下了这支新军。据本王所知,河北一带,向为百姓聚居之地,即便少了三两万丁壮,也决不至到了无人种田的境地......”
“此人原是老夫家中的客户,名唤罗艺。他不但背着老夫私行应征参军,并且为求脱身,在临从老夫家中出走前,还杀死了两名欲禁止他的家奴。如此大凶大恶之人,老夫欲求殿下立斩之以示诚信,殿下不致回绝吧?”封隆之眼露寒光,咬着牙说道。
“只为迩来各州府衙署皆向我等诸家逼问今春撂荒一事,我等诸将迫不得已,才备下了戋戋这份薄礼,会聚并州,来亲手向殿下献上,以表我等关东世家心向朝廷的忠心。”封隆之两眼直视着杨广,言辞诚心肠说道。
没想到,封隆之听杨广劈面向本身做出了让步,虽对劲地冲他点了点头,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老夫代表衙署门外的诸位多谢殿下承全。老夫不敢奢盼王爷能立下字据,包管遣反各家奴婢回籍,但求王爷能立斩一人,以示诚信。”